身後的箭已經冇法射及,他們已經逃離射程。喊殺聲逐步遠去,夜色也覆蓋了全部山林。
他在月光下昏睡著,冰冷的光芒在他的麵龐上流淌,讓他的麵龐如玉雕般,彷彿出自巧手匠人精雕細琢的斑斕曲線,也如玉石般冇有涓滴活力,赤色缺失。
而李舒白閉上了眼睛,聲音飄忽地說道:“黃梓瑕,接下來的路,得交給你了。”
她將已經昏倒的李舒白從馬身上拖下來,瞥見了紮在他肩胛上的那支箭,不敢去拔,先到水邊翻了翻草叢,找到幾株鱧腸和茜草,才用匕首割開他的衣服,將那支箭暴露來。
細若遊絲,不安寧,呆滯而遲緩的,但畢竟,還是在持續著。
她鬆了一口氣,又轉開了本身的頭,怔怔地在月光下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從速爬起來,拖著疲累至極的身材,在河邊細細地尋覓著。
他後背有傷,俯臥在草叢當中,鼻息陡峭。黃梓瑕貼著他的臉,細心地檢察他的膚色,卻發明他的皮膚下,確切模糊一層黑氣。
他說,黃梓瑕,接下來的路,得交給你了……
火線是一條山澗,四周茂林叢生。有水,埋冇,又能敏捷逃離的處所。
可她冇有掌控,這一起上突圍而出,果斷庇護她的李舒白,本來早已中毒,一向都處於瀕危之際。她不曉得他如許長途奔襲中支撐著,所中的毒已經到了甚麼程度。
黃梓瑕隻能用他給本身的匕首,在他的手肘上畫了個十字,然後俯身在他的傷口上用力吮吸。
她先跳上馬,拍了拍滌惡的頭。滌惡一貫脾氣暴烈,但是此時卻通解人道,跪了下來。
她咬一咬牙,低聲應道:“是。”
長風拂過甚頂樹林,遠遠近近的聲音在恍忽當中迴盪,反倒顯得更加冷僻。
她深吸了一口氣,俯頭看向他的箭傷處。見傷口冇有變黑,箭上也冇有倒刺,才鬆了一口氣。
她撐起家子,到山澗旁洗了手,對著月光瞥見手掌上染了黑黑的幾塊,嚇得差點跳起來,心想,箭上應當冇有毒吧?
她的心一沉,又想著是不是月光下看不清楚,可細心檢察他的雙手,右手還好,左手上也是一層隱晦的灰黑。她把他袖子捋起,瞥見他手肘上一塊玄色的暈跡,中間是一個玄色的纖細孔洞。
岐樂郡主是死了,還是活著?
事不宜遲,黃梓瑕將他的手肘抱在懷中,用力地擠壓傷口,希冀能擠出內裡毒血來。但是不管她如何擠壓,始終冇有血排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