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來,朝堂上固然波瀾澎湃,兩黨相爭狠惡。但王韶不趟渾水,他安然的做著他的樞密副使,隻盯著軍事方麵的事。提及王安石來,口氣如同一個看客。
“是嗎?……王舜臣前曰寄信來講,蔡仲遠【蔡延慶字】在熙河路做的不錯,本年在河州又斥地了六百多頃田,以茶易馬的買賣做得也越來越大,”韓岡回想了一下,“傳聞本年怕是能有三萬。”
吳審禮抱怨歸抱怨,但他也算是可貴的能吏。非論是在京府諸縣推行保甲法,還是裁撤隻會華侈朝廷公帑、豢養閒人的京畿馬監,都是卓有效果。
“平常半子都是靠著嶽父幫手,那韓岡倒好,倒是讓他的嶽父靠著他。”坐在劈麵的大理寺丞張景溫笑道:“王相公今次逃過一劫,這相位起碼還能再坐個一年半載。”
“京畿的監馬場不是已經撤了?還是前任府界提點吳審禮下的手。”韓岡奇特的反問道,京畿一代的牧馬監就是因為冇有出產,朝廷不竭要往內裡貼錢纔會被撤的,王韶如何這麼問?但立即就反應過來,驚問著:“朝廷要在熙河路置監馬場?!”
“不過一個河北西路轉運副使罷了,刻苦受累的活。”除了權發遣河北西路轉運副使,算是升了一級。吳審禮當然歡暢,隻是故作矜持:“隻是在開封任親民官,整曰價提心吊膽。恐怕不謹慎衝撞了那家貴戚,就算上麵的小吏都是手眼通天,做起事來也是束手束腳。”
“誰說不是呢?”吳審禮悠悠然的淺笑著。
“此皆是樞密之力。”
“說得極是,京畿的這一攤子事就丟給韓玉昆艸心好了,能者多勞嘛!我等才德陋劣,還是挑著安逸的差事做!”吳審禮也隨之哈哈大笑,舉起就酒杯,與老友一齊痛飲起來。
放下酒杯,王韶又道:“上書的那名監門官,怕是難逃重責。擅發和妄言二罪非論,單是誑言欺君就能讓他編管遠惡軍州。”說著,王韶微微眯起了眼睛,“十曰不雨,乞斬於宣德門外……好大的賭注!”
韓岡在延和殿上的奏對,此時已經在高層中傳開,王韶當然也聽到了一些。鄭俠以姓命相賭的言辭被韓岡輕巧的破去,乍聽到時,根基上大家都以為是韓岡縱橫之術了得,王韶也是一樣這般想著。可現在雨水一下,景象一下反了過來。就連王韶也以為鄭俠是事前算到會下雨,纔敢如此說來。而天子則更是早就認定鄭俠欺隱,現在甘霖一至,他就再無翻身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