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記不得了。”
走出明誠先生祠時，雨還鄙人著。
山路蜿蜒幾十裡，便亭近十處，隻要此處以正蒙為名。
蘇昞指指韓岡在碑文上的頭銜：“開府儀同三司、中書門下平章事，比財主更壓得住陣腳。此碑立於此，鬼神也要退避三舍。”
“此處雖非山顛，視野倒是最好。”蘇昞笑說。
捐資修的不止是麵前的亭子，連同大振穀兩側的門路，一向到太白山內的盤山路整修，總價是三千餘貫，韓岡的捐資隻能排在三五名的模樣。最多的是一名販子，雍秦總商會眉縣分會副會首。
迷狐嶺上草木富強，村夫恭敬張載，就連打柴都避開迷狐嶺，站在山頭上麵前都是樹木，隻要正蒙亭中，劈麵一片開闊。向北遠眺，出大振穀，直指渭水，十數裡周遭的風景儘入眼底。
張載父母，張載本人，張載弟弟張戩，以及張載張戩短命的後代，都歸葬在墓園中。另有張載之子張因張公材，前年祠堂完工以後不久病死，也葬入此中。
整治墓園，監修祠廟，做好了這統統，人進墳塋，牌上供桌。對不相乾的外人，是奧秘中隱含因果的上佳談資，可放在靠近之人身上，就隻要難以言述的憐惜了。
蘇昞興趣很高，催著韓岡。兩人走出廣場，沿著左邊的一條蜿蜒的小石板路，走上非常鐘，就看到了一座八角涼亭。
不過畢竟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當初的可惜和感慨早就在光陰中消磨，於今也隻剩下幾聲感喟。
韓岡點頭，他曉得，他明白。聽過明天思問堂中的一場演說，他就完整明白了蘇昞的憂愁，以及他這位師兄，橫渠書院的老山長想要說的話語。
“我看到了，我明白的。”韓岡的聲音也有些發沉。
雨線如絲，淅淅瀝瀝的，已比早間時小了很多，落在積水的空中上，悄悄無聲。
“看到了。”韓岡點點頭。
韓岡撐起傘，走到祠前的廣場上，轉頭看祠堂。
但於今眉縣縣境內，最為繁華的倒是迷狐嶺下，大振穀口表裡的一片地。
橫渠老鎮在大振穀北十五裡處，與渭水相距不遠，昔有河渠直通渭水，渭水直通，河渠橫向，故為橫渠。昔日橫渠位於隴右通關中長安的渭南要道上，同是也是蜀中出陳倉道後向東必經之地，一貫戶口富強、火食輻湊。
一條青石台階就從祠堂後傳出，筆挺的通向山上更高處。一百六十級台階上，便是張家墓園。
特彆是山腳下的近處，天下間具有最多師生，最多修建，最大麵積的書院——橫渠書院，完完整全的落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