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覃點頭卻不出聲。唐牧道:“仍回怡園住吧,總歸吃的不會虧了你。”
劉公公還是哼哼笑著:“都念!都念!”
“先生,您可在樓上!”窗外是陳啟宇的聲音。
綢緞莊們的大客皆是不肯拋頭暴露上街的大戶人家的小腳伕人們,如韓覃如許穿著富麗容樣嬌俏又脫手大言的小娘子卻也未幾見。這掌櫃見這小娘子脫手風雅,趁著夏花量身裁衣的工夫,忙忙的迎著韓覃到樓上坐下喝茶,親在中間陪侍著。
她先使著夏花到門上去問,夏花排闥叫得幾聲無人應,也知這府中嚴規不準婢仆們往籍樓中去,便退出來對韓覃說道:“夫人,奴婢叫著並無人應,可怎生是好?”
“二爺!”韓覃失聲笑了出來:“我比她們還要小著很多,便是她們不時待我如長輩,我又怎能受得下來?”
韓覃回道:“府中人皆備過一場,統統都是順的,我每日不過與大嫂一起坐著充充老就行了。”
堂堂大曆朝的內閣首輔大人,竟叫東廠一個宦官拿刀給殺了,這果然是味大料。俞戎以已為祭也要推他上去,他又豈能再為了保全本身而斂去鋒芒?
這夜她忙到半夜,猶與幾個換燭添油的丫頭們四周巡查著,恐怕她們忙了半個月此時起睏意惹出那一處的火燭來。
陳啟宇已經排闥出去,脫鞋站在門上。唐牧掌燭下樓引燃幾處高燭,指著條案道:“半夜來此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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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曉得你饞辣!”唐牧推了兩樣點心給韓覃,見她吃的苦澀,這才問道:“但是在這府中吃的不好?”
“那您為何要在此打坐?”韓覃詰問。
轉眼到了唐逸婚禮前夕,這一夜全部唐府都不能好睡。從一品堂到品正居各處皆是院門屋門大開,堂上燭火不熄。文氏初做婆婆又是個守寡的,天然不好出麵,隻在棲鳳居中與唐夫人兩個對坐養著。寇氏專管廚下,韓覃專管前院迎人待客。
韓覃還是不答,邊吃著芥辣餡兒的湯圓邊問唐牧:“我聽聞現在阿難在大理寺做少卿,兼管著錦衣衛,可有此事?”
唐府現在文氏管廚房,又她與唐夫人兩個現在垂垂信佛隻肯茹素,整日的清湯寡水素粥淡菜,幾天下來吃的韓覃常常到飯時都要愁眉苦臉。她聞著就是怡園的味道,才進門便見唐牧擺得幾樣點心小菜,另有一甕的粥。
若這樓下就是農田,這水車灌溉不消野生,要省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