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有些猜疑的望著貞書，貞書籍身舒胸平了喘氣才道：“他前些日子曾托夢於我，我雖先時不甚明白，本日見了才曉得。你們不能如許做，聽我的話。”
“十年前。”杜禹道：“他自西域遊曆返來，入關時與我曾有過一麵之緣。”
她早該想到的，隻要他不死，必然會來看她。便是進不得涼州城，也必定會在離她比來的處所守著她。可將近二十年的時候，比來的時候她就站在寺外，或許當時他就在城外的白塔寺中，聽梵音，頌經聲，與她一樣帶著渾身罪孽欲要尋個一念得擺脫。
他見貞書望著金身，合什雙手道：“這是我們寺中的玉隱法師，歸天後坐缸三年肉身不腐，寺中便替他塑了金身，本日恰逢新寺完工，亦是法師金身的開光典禮。”
法師道：“那是三年前的冬月間，師叔斷斷續續一向在打坐，因他持續辟穀多日未曾進過飲食，我們也未曾重視。厥後到了除夕，我看他或者是要去了，便集結河西一帶各寺和尚到此為他頌經加持。
如此加持了半月時候，恰是元宵節夜間，他忽而展開眼睛指著東方問我：遊擊將軍府但是在阿誰方向？
他不過是強留了她二十年，在本身身邊。
因而他就一向睜著眼睛，望著遊擊將軍府的方向，直到圓寂以後，雙眼還是不肯閉上。”
貞書公然展開眼睛側望著杜禹：“你可還記得內容？”
杜禹點頭道：“好的不能再好。”
她問這話時麵上無悲無喜，心中亦安靜非常，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杜禹點頭，那是一段文縐縐的話，他是個不愛讀書之人，天然記不住。貞書眼中閃過一抹絕望，複又閉上了眼睛，好久卻啟唇問道：“你是甚麼時候遇見的他？”
但是他也從未主動跟貞書提及過，說：你看，玉逸塵也在那邊。
貞書這才哭了起來，她此生統共如許悲傷的哭過兩回，一回是伏在玉逸塵懷裡，托付她少年純真時初蒙的愛戀和被杜禹所奪走的初心。第二回便是現在，她哭的喘不過氣來，伸手擋了杜禹遞過來的帕子。哭夠了才道：“我此生罪孽深重，概因我的爆性，亦因我的隨性與放蕩，這些我皆不悔，也無從悔及。父母已喪姐妹隔千裡，此身於他們我已是不負。惟我與你一再冇法了斷的緣份膠葛，或許是份累孽。從那日自運河邊返來，我便一向經心全意扶養小魚長大，我想要就此消掉我們的緣份，隻此平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