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覃好輕易比及孃舅譚昌出來，快步上前問道：“孃舅，我們是不是能夠走了？”
唐逸還是攤手苦笑，笑完了自嘲道：“若唐世坤是我兒子，我也會動手殺了他。可他是我爹，我是他生的，他殺了人，償命都不敷以賠罪，我是個男人，替柳琛護住那份銀子，也是應當的。”
韓覃冷靜點頭。唐逸指了指上房道：“我原覺得你的心黑，我的心黑，可我們都不及唐清臣，你說的對，他為了柳琛，果然能親手殺了唐世坤。”
她都不肯再叫他二舅了。
上房中，迎門一架大屏風隔著表裡廳室，轉過屏風，西邊牆上一幅猛虎下山圖，是唐牧本身的親筆，一樣的虎，每年總要換一幅掛著。他現在就在這猛虎下山圖前站著，眼盯著譚昌對本身行過禮，揮了揮手道：“小的阿誰譚先生帶走，大的阿誰我卻還要留著。家母年老，缺個孩子膝下承歡，我們唐府會嬌養她到成年，到時候備一份嫁奩，替她擇個好夫婿而嫁之。”
譚昌從昨日到都城，在怡園中住了一夜，隻知唐牧與陳卿二人是韓覃父親韓儼的故交，他一個外省人，不懂都城裡的情麵油滑，感覺韓覃能在唐府老夫人膝下嬌養，又成年後自備一份嫁奩，比到太原府去與他刻苦要好的多，是而便連連點頭道：“全憑唐修撰叮嚀，覃覃姐弟能碰到您與陳卿如許的年青人，亦是我姐姐姐夫二人此生的福報。”
因為唐世坤殺了柳琛，以是他就殺了唐世坤。
很多年未見過的孃舅譚昌從穿堂走了出去，站在拂曉天方亮的門上，皺眉看了好久，輕聲喚道：“是覃覃嗎！”
“阿難，阿誰老尼姑，遠比你能設想的更暴虐更可駭，你一個孩子，對於不了她的。”到現在，韓覃想起於密雲山中那頓毒打，仍然渾身發顫。
她抱著柏舟出了門，經這無人的院子一步步到正房，還未撩簾子，便聽屋子裡唐逸歇斯底裡的尖叫聲：“就因為唐世坤殺了柳琛，你就把唐世坤給殺了？”
譚昌接過柏舟，隨即指了指上房道：“唐修撰叫你出來一下，你快去吧。”
韓覃後背驀地一僵，見柏舟亦乍著兩隻耳朵聽著，抱緊孩子湊到窗下，淩晨未滅的燈火映出他們的影子在螭紋的花格扇上，唐牧語緩而沉：“孩子，他是個大人，做錯了事情，天然要有擔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