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一眼看破了統統底牌，要再如何談下去，都是難堪。
這一下，饒是平靜如程雲素，也是不由沉默下來。
主仆二人昂首看那風來處，不過片時，便見一隻體型巨大的斑斕猛虎正自半空中禦風而來。
粗暴的中年壯漢麵色黃赤，身穿青袍短打、頭包黑巾，頜下根根鋼髯炸開，一雙眼睛怒而有神，逼視著程雲素主仆二人，道：“汝等何人？敢來我的處所？”
他雖甚少行走人間，但妖怪與人仙們向來是死仇家，對於這天下赫赫馳名的所謂四國、十宗、一神廟，他當然還是有些體味的。
世人常說，東蓬萊西崑崙，乃是天下仙門兩大祖庭，其在人間、在修道之人眼中的職位，僅次於高高在上、虛無縹緲不知處的神廟，乃至足以與天下四國相抗禮而不讓，就更是讓他如雷貫耳了。
他當然已經明白，本來自家女人早就已經把這些事情全數都考慮明白，也已經拿定了主張了――他從藐視著程雲素長大，當然深知自家女人的性子：不管甚麼事，一旦她拿定了主張，就毫不會變動。
因而，他們便守在那虎妖的老巢四周，持續耐煩等候。
笑罷，它冷冷地瞥了程雲素主仆一眼，道：“你二人不過流亡之人，本朝不保夕，卻想要在我這裡逞口舌之能麼？”
那虎妖正行在半空，聞言頓時去勢一頓，循聲低下頭來。
是以，貳心中固然仍有重重擔憂，此時卻也冇法再勸。
頓了頓，她道：“小女子此來，實是來乞助於大仙的。”
但徒弟同時也說過，所謂縮地成寸與騰雲駕霧，都是傳說中法力無邊的神人才氣做到的，現當代間有此能為者，僅三五人罷了，且大多都已是不知多少年都未曾露麵，實際上已經未知其存亡。
此言既出，申明這虎妖不但很清楚他們是誰、清楚他們正在麵對追捕，甚而也很清楚他們此來的企圖。
程雲素傲然以對，涓滴都冇有被他那強大威勢所壓抑，隻是緩緩道：“小女子乃蓬萊仙宗薑師諱采韻座下弟子，大齊帝國治下顯陽侯、武衛大將軍程諱茂山長女程雲素，今有要事前來拜訪大仙，打攪了！”
那風自東北來，蕭蕭颯颯，吹得林中大樹不由扭捏，也吹得人麪皮生疼。
目視東方的師門方向，她笑著道：“家師還曾說過，關頭時候，妖怪常常要比人還可托、可靠。中國之人雖習品德禮法，將妖怪斥之為獸類，將四方不習禮節品德之地，斥為蠻夷，但實在，妖怪也好，蠻夷也罷，固然冇有甚麼所謂的禮法，不講禮節，但並非冇有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