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納塔之前,便回到觀裡拿了點法器傢夥事。
你於異界冒險之事,我已聽雷丁有所耳聞。
“如何都分開了,是有甚麼事嗎?”
蜀中的臘月,天老是陰得發沉。後山的石階洇滿苔綠,林煜一踩著濕滑的台階往上攀時,外套下襬早被霧汽浸成了深灰色。
三清殿的穿堂風捲起紫綬袍擺,千年鶴氅的細絨在晨光中泛著幽藍暗紋,他恍忽瞥見師父枯竹般的手斧正在經緯間穿越——本來這件嶄新的道袍,早已在十五年的工夫裡一針一線織就。
“但是,為甚麼那老頭要將這衣服給我?”
“...”
雨停了,山霧漫進道觀,刺目標陽光鑽過樹葉。林煜一望著那件紫色的道袍,歎了口氣,終究還是將其收在了手機揹包裡。
少年伸手去拂老子像的袍角,指腹蹭下一層金粉,暴露底放工駁的泥胎。本來這尊被師父誇耀“開過光”的三清像,不過是平常土坯。
看來是真的...
他抱著道袍往配房跑,跨過門檻時被甚麼東西絆了個趔趄,趕緊滾翻卸力,起家後見是二師兄的藤編劍匣,裡頭塞著件織了一半的毛褲,竹針上還纏著灰線——線頭連著窗邊紡車,積灰的紗錠凝著坨暗紅,靠近聞是硃砂混著雞血。
林煜一翻來覆去想不出來個成果,“我明顯是輩分裡最小的...”
他伸手去摘,劍鞘俄然“哢嗒”裂開道縫,掉出半片黃符,硃砂畫的雷紋竟是他十二歲初學的糟糕之作。
林煜一抖開衣衿時,晨光穿透布料,模糊可見雲氣蒸騰的「三台星圖」暗紋,那是用蜀地千年天蠶絲摻金箔撚成的緯線。
三洞法脈今傳汝,天師劍重三斤七兩,道袍左襟內藏避塵符,右衽夾層有止血散。廚房梁上第三瓦存了些財帛,夠修西配房漏雨處。
林煜一踢了踢丹爐,爐灰裡滾出枚銅八卦,震位嵌著的翡翠鬆了,恰是他當年被罰跪時摳壞的。
開門聲驚飛了簷下寒鴉,三清殿前的香爐冷得發青,爐灰板結成塊,插著半截未燃儘的線香。
我知你遇見磨難,剛巧現在機會已成,我將此袍與劍傳承於你,適應內心,替天行道便是。
明天是2024的最後一天,給鐘離寫了封慶祝信後,林煜一回到了好久未回的道觀。
這件紫袍是嶄新的雲鶴紋,林煜一的手指撫過道袍襟口時,簷角的雨滴滴下三分。
林煜一愣了一下。
林煜一俄然想起來,先前徒弟吹牛說本身是這一帶獨一一名紫袍高人,但從未見他穿過天仙洞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