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幾時便鼾聲響起,又過一會兒,便有蛐蛐叫聲傳來,似隨便又似有規律。
誰想,老天最愛與人開打趣,他現在成為安世誠的兒子,宿世一番安插,竟是搬起石頭砸本身的腳了。
月掛中天,寒星閃動,丘如海又細心檢察一番,才躺在孩子屋裡的地鋪上睡下。
李全笑道:“這是皇上宿世的福報。隻是老奴感覺,皇上能夠規複普通了,不然,對盧國公伉儷不公。”
李全苦笑,他二人相處多年,相互體味,便不再飾辭,直接道:“皇上心澄如明月,梁王陰暗似蚊蚋。是他儘力支撐先皇打擊劉氏,使得皇上受儘痛苦,破壞了身子。也是他夥同兒子安世弘,到處教唆安劉兩派,讓皇上操心,不能安然養病。現在劉氏獲得他們應得的報應,梁王父子殘害手足,卻能登上皇位,老奴心中不平,便要替上帝持一回公道,讓世人看儘他的真臉孔。”
李全自白日在車內感知安天祐的淩厲目光,便曉得安天祐必然要算這筆賬的,不慌不忙解釋道:“老奴的確冇有遵循您的叮嚀毀掉傳位召書。因為老奴細心想過,娘娘不乾休,盧國公一家定會首當其衝,若真如此,皇上當年豈不是美意辦了好事。”
李全拱手直視安天祐道:“老奴不會罷手的,娘娘更不會罷手。這是天意。世上冇有不通風的牆,便是我和娘娘不提,當年皇上成心安世誠即位一事,梁王父子遲早都會曉得的。”
白日他發覺到召書未被毀,便知李全要拿它大做文章,心頭大慌。
他不敢再勸,轉而問道:“皇上現在過得可好?”
這黑衣人恰是李全,隻見他抱住安天祐的腿,泣道:“上天有眼,終讓老奴再次得見皇上。”
李全已非當年叱吒一時的大內總管,不過屈居在帝陵做個守墓人,可即便如此,他安天祐一個戔戔三歲孩童,卻不能拿他如何,將來朝中產生變故,他難道更是無助。
外間下人睡得東倒西歪,安天祐皺一皺鼻子,心中稀有,也不張揚,謹慎地翻開房門,走到院裡。
“皇、上?”安天祐點頭,吃力地說道:“不,我、隻、是、國、公、府、裡、的、1、個、癡、傻兒、罷、了。前、事、休、提。”
李全哪是真想遵著他的遺旨助安世誠即位,不過是想攪亂朝堂好拉梁王父子上馬泄恨罷了。
安天祐臉麵淺笑:“天然再好不過了。雖胎中差點被放棄,但出世後以癡傻之身,得父母幾年如一日地愛之如寶,我想上天真是寵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