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片大片焦黑的陳跡,從隔壁暉慶宮的大門前逶迤而來,還異化著很多狼籍的萍蹤——想必是有甚麼燒焦了的東西,一件件地被人從火場裡拖拽而出。
不得不承認,在聞聲趙陽死訊的第一時候,他幾近就認定了這件事與太子脫不了乾係。
宣王趙陽薨,歿年十四,為中殤。太子正殿輟朝十多日,換衣,禁鳴鐘鼓。百官為其成服十二日。鴻臚寺設殯宮,舉哀哭臨。
戚雲初對常玉奴點了點頭,脫下外袍,換上了由小寺人捧過來的素服,然後轉頭叮嚀陸幽。
而在這一片目炫狼籍的中心,是身裹紫色衾被的宣王趙陽。
陸幽看著唐瑞郎亮閃閃的眼睛,緩緩伸開嘴唇,要說的話終究隻剩下了八個字。
陸幽俯下身來與他麵對,這才發明他的目光逗留在宮殿門前的空中上。
“先奉侍世子回含露殿安息休整,一個時候後去殯宮。”
可留在那樣一個六親不認的凶徒身邊,又能有甚麼安寧與歡愉可言?!
這是要將趙戎澤也歸入監督範圍當中?
他剛想到這裡,就瞥見千秋院的南麵,肅章門的方向亮起了幾星燈火。飄飄悠悠地,轉眼就到了麵前。
“冇事的。我待會兒就命人打掃潔淨。”
因為趙陽的臉上覆著一層金箔麵具,遮去了他或許因為火警而儘毀的容顏。麵具上的眉眼,還是是昔日的眉眼,可血肉之軀畢竟已經凝固,成為了毫無活力的裝潢。
明天並不是趙陽的頭七,亦不是甚麼特彆日子。看起來這段時候太子應當經常出入殯宮。可他卻又挑在夕奠結束後的冷寂時分到來,明顯是想要避開旁人,特彆是哀思欲絕的蕭皇後罷。
世人沿正道來至西殿階下,昂首可見屋簷下一排巨大的白紙燈籠。殿內以白綾為帷,一重重一道道,堆雪似地掩映著正中心一頂紫色帳幔。
“蕭後哀痛過分,不忍分袂。是以宣王久未封棺。”侍立在一旁的寺人如此解釋。
清楚不過半晌工夫,殿外的天氣卻暗沉了很多。鼓吹之聲也歇了去,隻留下一片陰沉死寂。
可爬過來了又能如何樣呢?等候著他們的,不也還是是最極度的科罰。
“一起?”陸幽啞然發笑,“要我跟你回唐家去?冇聽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