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雲初隻問了他一句話：“不悔怨？”
戚雲初答道：“傳說中，雲夢沼裡孤魂野鬼的化身。”
“一小我，全憑彆人的恩賜與庇護，又如何能夠獲得真正的安樂？我要將那些正視的東西，緊緊地攥在手內心……就像鯤鵬那樣，畢生遨遊與風為伍，卻毫不隨風而靡。唯有扶搖直上九萬裡，才氣禦風而行，去到我想要的處所。”
陸幽又將目光投向遠方的雲夢沼。
“不是另有天吳宮嗎？執當朝武林之盟主的門派，又豈容蠻夷在此橫行？”
當最後的一絲金紅都消逝不見的時候，戚雲初站起家來，摘去一片黏在衣袍上的淩霄枯葉，然後鬆開手。
葉片在半空中飄悠悠地轉一個圈，朝著天吳宮的方向飛去。
此時現在，兩人行走在天吳宮西側的山脊上。莽莽蒼蒼的老林裡，唯有一條用腳踩出的小徑，模糊指向西方。
安樂王爺*星的墳塚！
“這一次歸去，有很多事都將竄改。此後之路，就如同順水行舟。進，是貴爵繁華；而退，則是萬劫不複。我能夠給你最後一次挑選的機遇――留在這裡，或是隨我回詔京。”
“哦？做淺顯人不好麼？”
陸幽思忖道：“安樂王爺，為甚麼不歸葬在詔京？”
觸目驚心的、如同火焰那般熾熱狂烈的豔紅，覆蓋著整片荒漠。讓人不由得遐想起煉獄血池、修羅疆場……
“這是――！”
戚雲初腳步無聲，遊魂似地飄進了墓亭，揭開手上提著的竹籃，取出香燭符紙等拜祭之物。
“來看。”戚雲初站在崖邊向他招手。
――是他？
陸幽從速過來幫手，同時偷偷地察看亭內的環境。
“……”
“這裡但是大寧朝的邊疆。固然目前鬼戎退居七百裡外的陰河源，但保不定哪一天死灰複燃。留個大寧宗室的宅兆在這裡，難道開門揖盜？”
陸幽不太體味江湖與朝堂間的糾葛，便悄悄記著了要歸去做些功課。
陸幽走疇昔，正巧一陣山風劈麵撲來。他抬手遮額，放眼望去，腳下竟是一大片無邊無垠的荒漠。
祭火已經燃起，戚雲初丟了一遝經紙出來，少頃就有飛灰升起，乘著山風飛向雲夢沼。
捲菸嫋嫋，飛灰升騰，在崖風中轉了幾個圈，越飛越高，倏忽間就消逝不見了。
陸幽跟在戚雲初身後，跨過岩縫的罅隙，淌過山澗，途中還穿過一個雕鑿了很多神像的幽深洞窟。好不輕易再見天日的時候，火線又吹來了獵獵的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