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是夢見本身已經很老很老、滿頭的白髮，連路都走不動，隻能靠坐在內侍省花圃中的紫蘭亭裡，聽著透明門彆傳來年青人模糊約約的歡聲笑語。
此前，戚雲初已經替他打過保護，是以偶爾有人體貼他這幾日的去處，陸幽也隻說是出城送了一趟秘信。
正所謂“病急亂投醫”，事情詭譎起來，就總會有一些人遐想到鬼神作怪。因而太醫署的禁咒師開端行動，一口試圖以符咒驅邪，另一麵也開端在紫宸宮內各處搜尋巫術謾罵的陳跡。
皇宮外頭的法度，對女犯尚且留有一絲仁慈。但是一旦進了這掖庭，成為了天子身邊的女人，卻連這最後一絲仁慈都被剝奪了。
上個月氣候悶熱，惠明帝移駕西海池邊的含涼殿居住。這座宮殿不但鄰近水岸，又寬廣陰深，日夜有冷風穿殿而過，即便是最熱的三伏氣候，殿內也是風涼惱人。
“……”
“的確非常標緻。算是你徒弟我這輩子見過的第二美的女人。”
陸幽當然見過那位老尚宮，滿頭的銀髮，臉上的皺紋都將近把五官給粉飾住了。連一點年青時候的影子都看不出，與斑斕二字更是不沾邊沿。
他嘴上固然感慨，卻又彷彿在轉述一個與本身並無任何乾係，乃至很有一些怪誕的笑話。
戚雲初低著頭，彷彿喃喃自語：“一輩子隻為本身而活的皇子，如何能夠庇護得了彆人。”
也恰是從沉默的這幾天開端，一種前所未有的惡夢開端繚繞在陸幽心頭。
時候，就在這幾次的惡夢中遲緩地流逝著。
厲紅蕖冇有說錯。剛進宮的那段時候，陸幽也曾接受命進入過掖庭詔獄裡做事，是以約莫曉得那邊的門禁與格式。也聞聲過那些暗淡牢房中傳出來的感喟和抽泣。
“阿誰不利的女人，已經冇有能夠再重見天日了。”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
他本來就不如何喜好說話，現在更是一整天都說不出幾句完整的說話――一半是因為冇甚麼值得扳話的工具，另一半則是因為……有太多的話不能說。
“傳聞過柔藍國嗎？那是西域的一個小國。內裡的人都是金色捲髮、綠色眸子，皮膚白得彷彿冰雪一樣。阿誰胡姬，就是柔藍人。”
固然已經猜到了端倪，但陸幽還是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