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以後連續又過了七八日,邊陲捷報頻傳——唐瑞郎帶領雄師乘勝追擊,將鬼戎往西逐出四十餘裡。失守三城中的漢眉城得以光複,而吳聲城和吉節城的迴歸彷彿也指日可待。
陸幽心中卻瘙癢起來,不由得緊走了幾步,推開了住過的那間屋門。
所幸這陣子西南的戰況一日兩報、大小靡遺;並且很快就傳來了好動靜——大寧軍隊策動奇襲,攻鬼戎於不備,短短三日以內就解了甘珠嶺之圍!
但是這些小小的破敗、袞袞的灰塵,卻袒護不住那彷彿被光陰所忘記的奇特氣象——
祭奠過至聖先師,趙暻便正式入了國子監,於彝倫堂內換上袞服,步入辟雍大殿。
陸幽取出木匣,坐到床沿上。他將匣子放在膝上,推開匣蓋。
這天然難不住陸幽。他稍稍躊躇了半晌,便輕巧地躍入遊牆。
跟著銅質搭扣清脆的開啟聲,當年,他親手放出來的“寶貝”終究重現天日。
辟雍大殿正中的龍椅之上,趙暻端坐講學。
到了城門口,隻見人跡寥寥。地上的馬蹄印痕模糊可辨,但是餞行美酒的餘香倒是跟著桃花瓣一起,被東風吹得無影無蹤了。
瑞郎啊,瑞郎,生當複來歸,生當複來歸……
固然他還是摒擋著內廷諸務、監督著朝堂意向。但是以往做這些事,他老是遊刃不足;而現在的他,卻焦頭爛額。
沉寂了數年的夯土再一次被擾動,漸漸地閃現出一方不甚起眼的木頭匣子。
陸幽走到床旁的櫥櫃前,顫抖動手將櫥門翻開。
天佑大寧,天佑瑞郎!
萬裡寥寂音信絕,寸心爭忍不成灰?
或許這一時、這一刻,唐瑞郎已然蹈鋒飲血,裹屍馬革……
堂下監生三千,俱是一成穩定的青衿袍服。隻是陸幽細心打量,卻再也冇法找出當年那些熟諳的容顏了。
若無不測則就在這幾白天,一場暌違數年的西南鏖戰,已然拉開了序幕。
陸幽的手指顫抖著,悄悄撫上這曾經被撕成千片萬片的碧雲春樹。撫過上麵那些本身曾經讀過千遍萬遍,到現在還是倒背如流的筆墨。
瑞郎一向低聲懇求著,想要聽一聽他愉悅之時的氣味。可他卻始終將牙關咬得死緊,連一點兒喘.息的聲音都冇漏出來。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敢真正放動手裡的統統,去經心腸存眷南疆的戰事——因為一旦得閒,他就會忍不住去胡思亂想。
我們好不輕易超出了重重禁止,摒除了仇視和成見,坦誠了相互的情意,可現在……你卻又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