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的唐瑞郎,現在就坐在東側三行最靠邊的位置上,頭也不抬地正奮筆疾書。

陸幽恭敬道:“微臣隻是感覺,這篇策文撤除辭藻文采以外,更加言之有物,發人深省,讀來倒是齒頰餘香。”

他又想了一想,這才驀地明白過來。

春試落定之時,東風也準期而至。沉寂了整整一個夏季的詔京街頭,垂垂地從鵝黃變成了翠綠,又從翠綠一下子萌放出五光十色殘暴的華彩。

想到這裡,陸幽的表情也隨之暗淡。

仲春旬日,榜上馳名的一百三十一名考生,在禮部官員引領之下,擺列兩隊,從乾元門兩旁的側門進入紫宸宮乾元大殿。

但是現在,陸幽更加在乎的,倒是這片標緻筆跡連貫而成的意涵。

陸幽腳步無聲,佯裝巡查,一點點地朝著瑞郎靠近,然後就負手立在他的桌案邊上,定睛細看他捲上的內容。

瑞郎的字,端方而又不失脾氣,剛毅中又透著高雅。當年在國子監的時候,陸幽還曾經偷偷地仿照過一陣。

五千餘名考生,分為三場。待全數考完,大半個月的日夜便也倉促流逝。

因為唐家乃是宗室姻親,而唐權又在朝廷中擔負要職,為了避嫌,他插手得是吏部考功司的“彆頭試”。

又過了一會兒,惠明帝似是有些倦乏,便由人扶著往蓬萊閣去,臨行之前還叮囑戚雲初與陸幽,持續替他守在殿上,留意招考者的表示。

忐忑展轉了一整夜的考生們,如潮流般湧向榜前,尋覓著本身的名字。但是不管勝業坊的唐府還是紫宸宮的紫桐院,都早早地獲得了動靜,並無人前來檢察。

但是再細細觀察看他的神采神態,倒是濃眉舒展,明顯並不得意。

兩日一夜以後,一百三十一份試卷當中,上佳的十份被呈送到了禦前,將由惠明帝親身遴選出三人,定為三甲。

這文詞雅麗科的策文,多得是頓挫頓挫、朗朗上口的佳句。但是陸幽麵前隻見一片恭維迎奉之詞,心中討厭;唯獨讀到此中一份時,倒是聚精會神,乃至讀著讀著看了出來,幾乎健忘了端莊事。

隻見金鑾寶座之上,龍袞旒冕的惠明帝正襟端坐。龍榻擺佈兩側,立著一高一矮兩位麵貌俊美的內侍。高的那位青年皓首,明顯恰是長秋公戚雲初,而矮的那位模糊存有少年的影子,卻身著紫袍,貴氣逼人。

此時現在,乾元殿內已經做好了安插。空曠的殿廷中整齊地擺滿了桌案,案上不但紙筆俱全,乃至另有禦賜的珍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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