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蕙羅比來頗受天子、太妃正視,這些內臣對她態度也極好,見她發問,當即賠笑道:“先前有幾個司飾渾家送新造的香鬥來,請太妃過目。也是她們不慎重,不知在聊甚麼,一起嘻嘻哈哈,打打鬨鬨,不想十二大王從那邊過來,走在最前麵的渾家還在轉頭跟火伴說著話呢,一邊笑一邊提著香鬥高低揮動,一不留意在拐角處撞上十二大王,香鬥重重地擊在十二大王的右臂上,十二大王一把將她推倒在地,然後摁住右臂,彷彿很痛的模樣。那些渾家嚇壞了,一個個全跪下要求。當時梁都知在太妃閣中,聽到動靜便出來,罵了她們一頓,然後讓人把為首的那位渾家拖下去掌摑掌嘴,還說要嚴懲她,也不知現在如何了。”

香積一貫勤奮,人也馴良,在尚服局分緣極好。蕙羅還未進尚服局大門,便聞聲內裡哭聲哀慼,入內一看,見一群渾家及尚服局諸女官圍著香積,有人在連聲安慰,有人唉聲感喟,有人不發一言,但看上去都是憂心忡忡的,而香積雙頰紅腫,早已哭成淚人。

蕙羅喜道:“這是大王寫給梁都知看的麼?”

蕙羅目中一亮,忙不迭地答覆:“馮香積,芳香的香,堆集的積。”

蕙羅點頭:“奴婢讀的書未幾,並不知聖賢書上是如何寫的,當時隻覺尚儀說的有事理,就記下了。”語罷,慎重地朝趙似斂衽一福,再道:“香積奉侍大王如此經心,現在衝犯大王並非成心而為,以是奴婢懇請大王對她略加垂憐,像父母對偶爾出錯的孩子那樣,略施懲戒足矣,但不要把她逐出尚服局,讓她去乾她既不喜好也分歧適她的粗活――那樣無異於完整摧毀了她的餬口。”

趙似沉默提筆,在一頁信箋上寫下一行字,旋即拈起信箋,向蕙羅揭示。蕙羅凝眸看去,見上麵歪傾斜斜地寫著一行字:“偶然之過,馮香積諸罪可免,勿加懲罰。”

梁從政對待部屬一貫刻毒嚴苛。當年趙煦德配皇後孟氏的養母燕氏曾聯絡尼姑法端、供奉官王堅為皇後禱祠祈福求子,郝隨是當時婕妤劉氏的親信,得知此過後稟報趙煦,說孟皇後在宮中行巫,意在禍亂宮闈,趙煦遂命梁從政製獄查辦,捕逮了皇後宮中宦者、宮女三十多人,酷刑拷問,手腕殘暴,多次毀折宮人肢體,另有斷舌之事產生。此“巫蠱”事件成了孟皇後被廢的導火索,而梁從政也是以建立了他那令人聞虎色變的威望。對懲罰宮人這一點,梁從政向來講一不二,要他改口難於上彼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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