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截斷她話頭,肅聲道,“你也說了是在疇前!若隻知沉湎疇昔、看不清麵前情勢,與作繭自縛何異?”
驚鴻拿帕子掩口一笑,“也不是甚麼大事,隻是良娣最愛好的一隻名喚‘解語’的翠皮鸚鵡不見了,叮嚀奴婢務必找到。可奴婢帶著這很多的人,翻遍了二門內的角角落落也遍尋不得。想著或許它也喜好美人,飛來多福軒也未可知,便想來瞧上一瞧呢。”
我嘴角悄悄揚起一個如有若無的笑容,不過很快隱去,昂首看著她,淡淡道,“見怪你?這我可擔不起。”
我悄悄“噫”了一聲,湛露明擺著是蕭王跟前都得臉的人兒,連她也彈壓不下去的話,看來這位驚鴻丫頭依仗的主子還是得寵的緊呢。
我不由以扇掩麵笑了。這位阮碩人,倒是摸準了蕭王的脾氣和設法呢――醋意越大申明越在乎他麼,再以媚聲軟語撒嬌撒癡,天然不會被究查甚麼。
晚膳後樂道堂有人來傳了湛露去說話。我隻當作不曉得,在房裡看湛露拿來做繡品用的絲線。
那名喚驚鴻的侍女草草一福,揚聲道,“莞女人有禮,奴婢奉良娣之命而來,還請女人不要見怪。”
赤芙眼中含淚,恨聲道,“她也把人欺負的太狠了,聽聞也不過是鳳台大營從四品偏將之女。赤芙真替蜜斯不值,倒要受如許的委曲,被人一味作踐。若在疇前……”
湛露正批示小丫頭們清算前院裡被砸了的花盆兒、擺件和盆景。
我歎口氣,道:“這本來就是人家劃拉好了的算盤。現在府中冇有正妃,良娣雖是偏室也算是半個主母,她要作踐冇有封號、職位低上很多的小妾,外人也隻會說她個無容人之量就完了。這原是高門大族內宅中司空見慣的事情,你倒比我沉不住氣了。”
赤芙問要不要清算了針線、以備蕭王過來這邊。
她把“良娣”二字咬得極重。
我緩緩搖著團扇,曼聲道,“可瞧見了?這東、西暖閣裡邊可要再瞧上一瞧?”
我仍舊端坐不動,看向驚鴻,雲淡風輕道,“良娣姐姐有何叮嚀,驚鴻女人能夠講了。”
不作迴應,隻對湛露笑道,“給你留了綠豆糕,用井水鎮著呢。得空便來吃了吧,也消消火。”便扶著赤芙回房去了。
赤芙點頭擦了眼淚不再言語。我卻心中一驚,方纔指責赤芙的話,實在應當用來自責纔是!我何嘗不是一味沉湎在前塵舊事不成自拔!
我綿軟嬌笑,道“那就不送了。還請驚鴻女人向良娣姐姐代為問安。若小莞哪天得了殿下的答應,必然劈麵去處她存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