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過了飯點兒，又走多了山路，未幾一會兒侍衛們桌上已是風捲殘雲。
“不是餓了嗎，還這麼多話。昨日湛露送了信兒來，王爺尚在趕回京的路上呢。你放心大嚼就是。”我打趣道。
深吸一口氣，清冷直衝肺腑。
我哈腰用木瓢將那尾紅鯉舀出來放入水中，笑道：“去吧。遊遠些，可彆再被人抓住了。”
青卓初時還鼓著腮活力，及至瞟見翠濃揭開的食盒內有她夙來愛吃的冬筍十錦炒麪，頓時喜笑容開起來。
下山回到客舍已是酉時，青卓抱怨著：“如何這麼早就又黑又冷了。”
又找出件玉色緞麵大紅綢裡滾毛邊大氅來給我披上，撐著把油紙傘跟我出了院子。
我捧著杯熱茶抿了幾口，笑道：“我與你一同走一遭吧。既然是我發願心，總要做足了功課纔是。”
獨坐佛堂誦完經文，抬眼從敞開的格柵門看出去，大片大片的雪花從暗淡的天空中紛繁揚揚地飄落下來。近處屋宇、樹木和遠處佛殿、太武山都覆蓋在白濛濛的大雪當中。
略坐一會兒，見天有些陰了，遂讓蔻兒將銀子給張大力去會了帳。
小小三間草屋，一間做了廚房，一間想必是仆人晚間安息的。中間的門敞開得比較大，做了飯堂，一眼看去清算的非常潔淨。裡邊兩桌客人，一桌上兩個男人對飲，已酒酣耳熱；另一桌上背對著門口坐著個戴鬥笠的皂衣男人，用心用著麵前的菜品。
我輕飭道：“那也不能在寺裡胡來。這魚那裡來的？”
魚！
我與青卓對視一眼，都悄悄點頭：太子本身無德，連帶的也禦下不嚴。
隻見青卓和芸兒主仆兩個散著頭髮，半趴在屋中間一個圓桌上頭談笑。桌上放著的銅盆裡養著一尾紅色鯉魚，正遊得歡暢。
擔憂擔擱下去會更加難治，用過午膳便讓張大力安排了幾名侍衛送她回蕭王府醫治，叮囑蔻兒一同陪著照顧赤芙。
兩名侍衛將木桶放在湖邊放生台上，解下佩刀，用刀鞘在冰上敲開了一個三尺見方的洞來。笑道：“能夠了。”
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便到了張大力說的齋菜館。
轉頭讓赤芙又安設了兩桌，也不消她們服侍，叫她們和侍衛都從速用膳。
因氣候更加寒了，便和翠濃淩晨安息了。
第二日夙起公然下了雪珠子，到了厥後已是鵝毛般大的雪花兒。
我漸漸直起家子，心跳俄然加快，幾欲驚叫：水平清楚是一個戴鬥笠男人的倒影，男人手中的匕首正閃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