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不是他曉得了她去過冷宮這樁事,陸稹遲疑了半晌後,才答道:“我或許要分開一段光陰。”
他本就已對陸稹生疑,再聽到如許的事情,無異於晴空轟隆,梅蕊不敢妄加測度小天子現在的心機,隻能伏跪著,久了以後,膝頭都已經模糊作痛起來。
陸稹在蓬萊島等她,還是是一葉扁舟,載著她隨波而去,福三兒搖著槳俄然道:“客歲夏季的時候,姑姑也是乘著舟往蓬萊去的呢。”
梅蕊袖動手立在床頭,神情不冷不淡地應了聲,“嗯,是啊。”
宮室內趙氏的抽泣聲已經停了,冷風習習,吹過蓮斑紋磚上的浮塵,小天子終究開了口:“朕曉得了。”
內心頭百轉千回,出口卻還是一聲,“冇甚麼。”
說著出了門,福三兒正垂著袖在外候她,看她出來並冇有多不測,遵著禮節同她請了個安:“姑姑請隨主子來。”
雖曉得他不必上陣殺敵,但說到底還是怕戰事無情,教眷侶天人永隔。她眉心不由得蹙起,顰眉含愁的模樣,讓他感喟:“仍舊,我是不是總令你擔憂?”
陸稹垂著眼道:“說重也不重,蕭敬中原是趙太傅的弟子,在京中養尊處優如許多年,西北之地天然是比不得長安的,一時不慎被突厥人捉了去夜情有可原,隻不過突厥要以伊吾七城來換,實在是有些欺人。”
陸稹溫聲道:“另有些摺子冇有看過,我再看看,本日便在宮裡歇下了。”
梅蕊不敢去搭那隻手,自行便從地上站了起來,垂著頭,雙手交疊在身前:“奴婢服從。”
梅蕊神采非常慘白,不曉得小天子是從何時起便在那邊站著了的,那張平日裡天真的臉現在也陰雲密佈,彷彿隨時都能降下陣容駭人的暴雨,見她不答話,小天子又再度厲聲喝道:“朕問你,在這裡做甚麼?”
“你為甚麼會如許想呢,”她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和順,“我不過是不想讓你平增煩惱罷了,誰會想到你竟然胡思亂想了起來,這便是我的錯了,該罰,懷珠想要如何罰我,我都認了。”
梅蕊頓時有些百感交集,竟不曉得她要如何去麵對他,同他開口發言。若趙太後的目標是教唆她與陸稹,那麼且算是勝利了一小半,最起碼她現在有些躊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