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他還是未講明是個甚麼事,趙淳癟了癟嘴,打心眼裡瞧不起陸稹,往前他還感覺陸稹即使佞臣,凡是事秉公而辦令人尋不到錯處,實在令襄王頭疼好久,一遇著與梅蕊相乾的事便渾然忘了自個兒的原則,實在是有些豪傑氣短。
她咬著唇,帶了責怪,也不曉得要說甚麼好,就隻彆過甚。她這副模樣像隻貓兒,陸稹唇角翹了翹,披著被子下榻就往門口走去。
她挑了挑眉,“宮裡除了禦前尚儀另有旁的更好的差事麼,能瞧見護軍還能瞧見陛下的?”
趙淳有點懵,咬著牙彆頭下了馬,陸稹恰好走了過來,束動手身長玉立站在他身側,平和地問道:“統領有請。”
陸稹這麼多年來頭一回有些發怔,“因為這個?”
“嗯。”
言訖便真的往屏風後邊走去,梅蕊探手將衣物拿了過來,平常簡練的衣物,正合了她意的素淨。利落地將衣服穿好後,她坐在榻沿將濕透的發攏向一側,漫不經心腸向屏風看去,上麵是針線繡成的江山無窮,天光從屏風後透來,能瞧見前麵那人的身形與表麵,朦昏黃朧恍惚不清,像是雲海中漂渺的神仙,他的手臂抬起,看起來像是整襟的模樣,款款暖和,君子如玉。梅蕊手撐在腮邊悄悄地瞧著,過了會兒陸稹的聲音便從屏風後傳來:“好了麼?”
她直直地看向他,目光是滾燙的,儘是誠心與熱枕,“護軍情願成全我麼?”
他詰問,梅蕊也當真地答道:“那邊都都雅,但唯獨眼睛是最都雅的。”
陸稹看了她一眼,好整以暇,“仍舊為甚麼不去呢,我現在但是病人。”
“可彆!”梅蕊忍著笑,“那豈不是坐實了護軍奸佞的名聲,僅僅是為了我,這不大安妥罷。”
隋遠不在,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隋姓姨夫自來了長安後便不常歸家,梅景宛一顆心放在隋遠身上,何如隋遠卻對功名不大上心,好不輕易得了陸稹的諾,她天然是放在心上,唯恐陸稹懺悔。趙府的景色比起護軍府來,倒是差很了些,是以陸稹偶然看也懶得看,隻在前麵壓著步子走,梅景宛跟在他身後,一起都策畫著如何開口。
“聽起來倒是可行,”陸稹含笑捉過了她的手,“不如就這麼辦了。”
簡促的一聲,她瞧見他的身影漸漸地從屏風後繞出,蓬蓽生光也不過如此,本該是珠玉般的人物,隨便往人群中站去,第一眼瞧見的總歸都是他。攜了東風伴了朝陽,他一麵理著袖口一麵嘴角噙笑向她走來,俯下/身握住她還帶著濕意的發:“瞧甚麼瞧的如許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