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許說倒也是,”懷珠收回了手,她趴在榻上,將梅蕊的表麵都看了個清楚,她感覺梅蕊再都雅不過了,性子也好,遇事不驕不躁,那叫一個安閒,不像她,略微碰上些事情就慌了手腳,隻曉得哭。
如許好的人,如何會放心在深宮待上一輩子呢,文學館那麼偏僻的處所,若不是院子裡有一棵白花槐,怕是連鳥兒不肯意去的。她不由得靠近了些,趴在梅蕊耳邊上問她:“蕊蕊啊,你如果出宮了你會去哪兒,回家麼?”
且說且抱怨:“你當誰都同你這般,不怕冷麼?”
梅蕊笑著從榻上走下來,又聽懷珠道:“你先去將那道窗縫給闔上,凍死人了。”
梅蕊搖點頭:“不曉得,當時隻說是不再領女學士的差了,我估摸著是護軍他隨口的一句話,也冇入檔,過些光陰啊我再迴文學館去。”
她心肝肉地喊,拉著梅蕊上高低下地將她查抄了個遍,恐怕她少了塊肉,梅蕊好笑道:“真的冇事,你瞧,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梅蕊在屋中待了五日,待得百無聊賴,這幾日的炊事都是懷珠給她帶返來的,但懷珠卻老是倉促返來又倉促拜彆,隻在晚間時候同她咬耳朵,說是那位將近不可了。
這是長安城今歲夏季的第一場雪。
成果將將穿好鞋,就聽到模糊的悲號聲,一撥接著一撥,似海潮般淹冇了全部宮城,她內心緊了緊,跟著走了出去,公然冇等多久,就見得有小寺人從宮道裡跑疇昔,她把那小寺人攔下來問:“這孔殷火燎的,如何了?”
梅蕊一驚,忙掩住她的嘴,低斥道:“你曉不曉得你在說甚麼?這要被彆人聽去,屆時就隻要在宮人塚內裡尋你那和身子分了家的腦袋!”
餓了整整一日,梅蕊麵前有些發黑,對於懷珠的發問她搖了點頭,說冇有,懷珠卻道:“還嘴硬,我都曉得了。”
梅蕊被她問得一愣,喃喃道:“家?”她漸漸閉上了眼,嘴角牽涉出一個笑,“是啊,六合之大,四海為家,我想我如果出宮了,會去遊曆國土,閱儘四海寥落,清茶淡酒,閒談遠遊,如許的人生我之前便很羨煞,就隻待我出宮後一一實現了。”
而夢比雪更沉,梅蕊次日醒來的時候感覺頭疼得很,大抵是昨日和懷珠夜裡那一通鬨給鬨得著涼了。懷珠不比她這個閒人,一早便走了,梅蕊連著在屋裡待了這麼些日子,感覺本身都要被捂得骨頭髮慌,推窗時雪在昨夜便停了,內裡銀裝素裹的,她漸漸穿上衣服,揣摩著去文學館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