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梅蕊所想,陸稹定是在操心著如何停止這場突如其來的疫病,但福三兒卻僵在那邊,麵色青白交集,支支吾吾地半天說不出口。
“到底如何了!”見福三兒顧左而言他地,老是不說重點,梅蕊稍稍進步了聲,不顧福三兒跟前擋著,抬腳就走了出去,“你不與我講,遲早我也會曉得的,倒不如我現在便去親眼看看,到底產生了甚麼。”
“樂意之至。”陸稹接過了書,又把窗台上的書往裡推了推,“學士如果嫌桃花看膩了,那麼我明日便換一蒔花送來,杏花如何?一枝紅豔出牆來。”
梅蕊和懷珠麵麵相覷,剛剛纔說到的病症,如何這宮中說犯就犯了,但畢竟深有體味,梅蕊點了點頭:“替我多謝護軍的美意。”
有借有還,梅蕊訝異地揚眉:“護軍去文學館借的?我瞧著上麵做有講明,還覺得是護軍的私藏。”
“已看了兩冊。”
梅蕊撲哧笑了出來,順道鬆了手,躬身撐在窗台上,以手支頤看著陸稹:“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本來是我忽視了。”美人麵比桃杏更嬌,含笑輕聲,“護軍感覺我是智者麼?”
護軍動一轉意的可貴程度堪比老鐵樹著花,福三兒作為一介忠仆,天然要替他好好掌控住這一個機遇,據他所知,宮中尚另有旁人對梅蕊心存歹念,連護軍的心上人都敢搶,實在是膽小包天。
梅蕊拉攏了衣領交疊起來,含笑看了她一眼:“我身上向來不會留疤,疇前我還染上過天花,城中那些抱病的人都被關在了城隍廟中,但每日還是有新添的人被關出去。那場並幾近要了城中半數人的命,卻還是有那麼幾十小我活了下來,我便是此中一個。”
“合學士胃口麼?”
“嗯?”梅蕊不解地看向她,見她有些鬱鬱的模樣,便曉得她又是多想了,拉過她的手來,好言好語地哄她:“我疇前是甚麼樣的人並不首要,我也像你說過的,我父母早亡,現在活著上的親人也隻要江南的姑母,但我自來到長安城中便未曾與他們有過聯絡了。我這七年都是與你相處在一起的,你與我早已算是親上加親。來日你弟弟娶新娘子了,我還要湊錢替他備一份彩禮的呢!”
陸稹卻不覺得然:“那學士倒不如考慮一下現在的我,比疇前要好上數百倍。”他揚起下頜來,非常驕貴的神情,“再者說了,何時的我不是我?學士捨近求遠,非智者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