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欽天監的人趕快推算了一回，稟道：“那便是十五今後了。”
稚嫩的聲音傳入梅蕊的耳中，她本就在宮侍的最前線跪著，臂彎裡搭了件小天子的披風，聽小天子在喚他，忙起家拾階而上，向台上的幾位一一禮過以後，半蹲下身子將披風替小天子繫上了。
趙太後一愣，板起臉來的小天子倒真有模有樣的，五分像先帝，他嘴角向下一撇：“既然筮師業已卜出十五今後為出殯之日，那便十五今後吧。”
“但是……”
小天子見她醒了，歡樂得不得了，高高懸起的心全部落在了地上，捉著她的手：“蕊蕊，你終究醒了。”
她的手因握那刀尖而被割傷，現在被纏上了厚厚一層白紗，小天子倉猝鬆開了她的手，揉揉眼，他方纔哭得悲傷，瞧著梅蕊被陸稹抱走的阿誰場景便感覺心肝都是疼的，他癟嘴，之前和趙太後對峙時的威風都不見了：“當時……當時……”
很久，待她將近睡疇昔的時候，陸稹俄然開口道：“本日，多虧有學士。”
論功行賞，推讓的話便顯得她過分矯揉造作，何況天子賞起來不過都是些金銀寶貝，拿歸去給懷珠，她應當很喜好。梅蕊很垂憐地看著小天子通紅的眼眶，問道：“陛下未曾吃驚吧？”
祭台上頃刻一片兵荒馬亂，肩頭傳來的疼痛讓梅蕊兩耳嗡嗡作響，趙太後惶恐失措地大聲喊著，陸稹似是在她身邊厲聲嗬叱，小天子似是撲在了她懷裡哭，她隻覺到手上冇了知覺，身子一空，像是被人抱了起來。
梅蕊臉頰還燙著，神識也有些含混，陸稹坐在床沿上一聲不吭的，倒讓她感覺非常難堪。
梅蕊鄙人麵跪著，瞧不見上麵的景象，隻聽得清脆的一聲響，欽天監的聲音從祭台上傳來：“成……成了……”
梅蕊乍地驚醒，渾身一抽，又連累著傷處疼起來，她蹙起眉來，口中連連吸氣，陸稹坐在那兒竟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等好輕易緩過了這一會兒，梅蕊倒是動都不敢動了，直挺挺地睡在那邊，撐起了笑來：“護軍不必言謝，這都是奴婢應當做的。”
披風前有兩條青色的繫帶，她挽在指尖替小天子打了個標緻的結，雙手疊在身前就要退下去，纔將將回身，吼怒而過的風中俄然多了一絲殺機。
“廢料，一群廢料！”
小天子瞧出了是陸稹有話要同梅蕊講，非常有眼力見地承諾了，臨去前又叫了十遍蕊蕊，叮嚀她好好療養，梅蕊笑著應了：“奴婢身上有傷，不能送陛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