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梅蕊的手掖在袖裡,將那瓶膏藥攥得很緊,摸索著往車內看了一眼,問道,“護軍大人在車裡麼?”
“噯呀,”小天子擺正了身子,坐在闊大的禦案前麵,“快讓他出去。”
陸稹著一身麒麟對紋深紫大綾袍走了出去,現在是六九的氣候,稍稍還帶著冷意,就覆在他的眼角眉梢,他躬身對小天子行了禮後,開口道:“早朝時禮部遞上來的摺子,不知陛下看過了未曾。”
“傷藥。”
正想要悲觀拜彆時,一輛馬車駛出,車輪碾著青石磚上陳年風霜鑿刻的陳跡,在她身側緩緩停了下來,福三兒在馬車前對她打了個笑容:“梅蕊姑姑。”
手上一歪,那盞滾燙的顧渚春就順著傾了下去,籠統澆在陸稹的膝頭,紫袍冒著嫋嫋的熱氣,連帶上好的茶盞也給摔碎了,梅蕊當即就跪在了地上,瓷片白花花的攤在她麵前,鋒利的邊角看得她盜汗涔涔:“護軍恕罪。”
梅蕊邊找邊答,懷珠一聽就驚呼道:“蕊蕊你受傷了?”
她抬開端來,有些鎮靜,另有些委曲,眼眶都泛紅了:“陛下您如何甚麼都往外說呢?”
小天子猛地將頭從貯了黃金屋的書冊中抬起來頭,驚奇地瞪圓了眼:“蕊蕊,你這是個甚麼意義?”
“噯,不是。”見懷珠放動手頭的事情就要走過來,梅蕊趕緊解釋道,終究從木匣裡尋到了之前存放著的藥膏瓶,她用手帕將瓶子裹了起來,往袖中一揣就往內裡走,卻被懷珠拉住了,懷珠猜疑地看著她:“你這是上哪兒去啊?誰受傷了?”
說著又看向空中上的碎瓷,有些肉痛隧道:“朕的刑窯白瓷茶盞啊……”
“還說是為了奴婢好,”這些日子同小天子混熟了,她也冇那麼拘束,直白地劈麵前的九五之尊抱怨道,“若不是您那句話,會成現在如許麼?”
天然不是的,梅蕊矢口否定,但小天子彷彿不太信,對她擠眉弄眼地,冇個端莊色彩:“蕊蕊你如果想曉得的話,朕奉告你也無妨啊……”
梅蕊愣了愣,福三兒卻一個勁兒地對她使眼色:“大人讓姑姑上去說話呢。”
他這句話倒與此前陸稹的話有些類似,再加上小天子向來愛仿照陸稹的神情,梅蕊恍然又見得那月夜中的人,臉上紅暈一飛,不曉得在心猿意馬些甚麼,忙垂下了眼:“奴婢超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