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鼓樂聲裡,金軍已經入場,先騎馬飛奔繞場一週,揮動柳枝向世人致敬。宋欽宗一看這陣型就懵了,雙腿不斷地顫抖。
臨終前,俄然聽得很多人的喊聲,兒子的,兄弟的,臣僚們的……他竟然笑起來,麵前繁華掠過,腐敗上河圖的熙熙攘攘,開封城裡的鶯歌燕舞,鈞窯的瓷器閃閃,蜀錦的燦爛娟秀,唐詩宋詞的殘暴篇章……啊,大宋,本來這麼多斑斕的東西。
寬廣的校場上,兩隊金軍,上身穿戴玄色的馬紮,下身是紅色的褲子,腳蹬小靴子,看起來威風凜冽,每人手上都拿著馬球杆。馬球是他們的專業愛好之一,實在也是北宋傳來的盜窟版蹴鞠的變種。參與此中的,不乏一些位高權重的貴族。
他當即起家,雙眼規複了神采,又是昔日的四太子了:“走,頓時去。”
“阿爹,拉穩韁繩……”
一名金軍通譯走過來,很不耐煩:“宋家少主,籌辦好了冇有?不要讓大師等急了……”
卻淚流滿麵,心如刀割。
她的腳步停下來,隻是一個背影,大大的鬥笠,那是跑馬會上很多人都會裝潢的鬥笠,用來遮陽。他想,她也是聽到了那聲“四太子到”了麼?
“阿爹……”
鄙人首的一角,是一個特彆的步隊,滿是宋氏皇族成員,宋欽宗和他的兄弟們、兒子們。他們被迫換上了奇特的跑馬裝,這裡,即將停止馬球嘉會。
宋欽宗戰戰兢兢,再要找藉口回絕,海陵已經騎馬奔過來,一鞭子威風地掃在地上,將草地連皮帶毛掃起一大塊,飛濺的灰塵落在宋欽宗的眼裡,他頓時淚流滿麵,身子歪了一下。
可惜宋欽宗已經聽不到了,他麵前一花,馬球重重地砸在他的胸口,他拉著馬韁的手一鬆,顫抖而枯萎的身子就掉上馬背……
家山回顧三千裡,目斷天南無雁飛。
“四太子,您看如何辦?狼主請您務必赴宴……”武乞邁拿出的是明黃的聖旨,絹帛卷軸,娟秀的小楷,都是用的漢語,美滿是漢人的“聖旨”。合刺,他也徹完整底的被漢化了。
武乞邁當即說:“本日狼主設席,聘請宋國少主宋欽宗。”
金兀朮緩緩展開眼睛,順手不經意地擦擦嘴角,坐直了身子:“武乞邁,有甚麼急事?”
遠遠的,是宦臣的聲音,尖尖的:“四太子到……”
統統人的目光都落在四太子身上,合刺鬆一口氣,彷彿來了大救星。他向來不長於措置這些毒手的題目,倉猝從龍椅旁走過來,喜形於色:“四叔,您可來了,以您的觀點,現在如何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