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鵬舉提起兒子,終究暴露一絲淺笑,花溶內心也有了一絲暖意,搶先說:“虎頭更像鵬舉。”
嶽鵬舉悄悄拉住她的手,貼在她耳邊:“十七姐,就算我甚麼都保不住,但也必然要保住你和兒子!”
李易安慨然說:“全軍將士在火線苦戰,今上卻一意媾和,隻求苟全半壁江山,猜忌功臣,停止戰將。前人是‘兔死狗烹’,現在是狗剛抓到兔子,就被殺了……”
三人大喜過望,當即迎出去,公然劉媽並兩名女婢,在親兵的護送下,已經帶著小虎頭趕來。
二人歸去後,閉門不出。這一夜,如何睡得著?展轉反側,特彆是花溶,每次想到婉婉,想起那些曾一起流亡的日子,就忍不住淚流滿麵,直哭得雙眼紅腫。
她竟然如此批評“天子不修德”,二人都微微吃驚,幸得是自家院落,非常僻靜,門窗緊閉,世人聲音也小。
二人聽得她如此描述趙德基,真真是再貼切也冇有,嶽鵬舉欣然說:“早前自家得易安居士鼓勵,‘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不料,想做人傑當然難,而鬼雄隻怕也求不得……”
她抱住兒子,小孩子哭幾聲,畢竟是母子本性,很快跟媽媽便熟絡起來。李易安但見她伉儷二人得子,嬰孩又如此肥壯敬愛,隻讚歎:“好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子,真真是將門虎子……”
小虎頭長得快,比同齡小兒要長大一截,眸子子烏黑,咿咿呀呀,好久不見父母,一見母親,竟然大哭一聲,亂揮著胖乎乎的胳臂,不要她抱。花溶內心一酸,想起兒子出世不久,本身就隨軍出征,不但未曾好好照顧他,現在,竟然還要帶他到都城做“人質”,更是難受。
而王君華,她同時和大宋天子、大宋丞相、金國第一權臣四太子保持著分歧法的含混乾係,可謂這天下最有權勢的女人,誰又能何如她?
之前,李易安已經探聽得花溶伉儷生子的動靜,這本來是天大的喪事,此時,世人卻殊無憂色,彷彿一次豪賭,身家性命,在天子麵前走過“虔誠”那一關的砝碼。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不然,將禍及子孫。
李易安說:“老身這些日子聽聞秦檜這廝倒行逆施,心腸暴虐。嶽相公大勝之下,被迫班師,真可謂天子不修德……”
李若虛素知他性子固執倔強,非常剛烈,明顯此時決不肯向官家、秦檜等人搖尾乞憐。便也不再多說,仍舊每天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