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圍中,有草香的冷冽,亦有山穀的清澈,獨獨,卻異化著一股不應時宜的味道。孤夜孑大步走去,本來正繁忙的兵士見狀,一一跪下身,“拜見皇上——”
二人坐上同一匹馬,風妃閱被他困於胸前,她埋著腦袋,任它顛簸也不肯和身後男人有過量密切。
“末將在!”身後,一名男人疾步而來,跪在高山上。
天子身姿嚴肅,他正視相望,全軍紛至遝來,將全部深坑圍得嚴嚴實實。
他清楚想要開口,卻強忍著半個字不說,唯有起伏的胸膛昭顯出他此時氣憤。
二人相視,卻誰都不肯先開口,孤夜孑兩手撐在她身側,漸漸抬高。
像是被人勒住脖子一樣的難受,風妃閱不想醒來,身子暈眩不已,她必定是做惡夢了。
風妃閱眼睛睜著,在環顧了一週後,視野定定落於天子臉上,明知是徒勞,卻還是開口,“君隱呢?”
孤夜孑還是冷酷的眸子輕垂,羽睫下,那雙虎魄色的瞳人蒙上一層暗淡,那是,不為人知的寥寂,他抿下嘴角,薄唇輕啟,“奉告朕,你當初承諾過他們甚麼?”
風妃閱雙手撐起,倔強的小臉狠狠攫住他冷酷的眼角,步子用力跨去。
“部屬唯有早日停歇戰亂,極力保住餘下的每一名兄弟。”
天子見狀,躊躇下後,終究上前鉗住她手腕。
孤夜孑偶然坦白,“死了。”
那邊,葬著的滿是兵士們的屍首殘骸,幾十米的深坑全數被堆滿,死忙的氣味,紛繁擾擾劈麵而來,死相慘狀。
孤夜孑追出一步,看著女子爬上黃陂,煩惱地想要禁止,卻為時已晚。
死了……
兵士們肩並肩,神采雖有淒哀,卻銳氣不擋,臉上,繁衍出滿滿的鬥誌,撼動軍心。
天子麵露疼惜,罷手之際,麵朝西方,玄色的袍角忽而揚起,遮在深坑的上空,“李將軍。”
她的架空,讓孤夜孑沉下的俊臉更加陰霾,手中揮下的馬鞭帶了實足勁道,聲音狠戾。
過了好久,天子這才勒緊馬韁,率先上馬後大掌攬住她纖腰,直接將她夾於腋下,風妃閱頭暈目炫,五臟六腑像被擠壓在一起。
那名將軍單膝落地,身著甲冑的上半身挺直,他仰著頭,聲音寂然持重,喉頭處非常轉動幾下,話語,哽咽,“部屬承諾過這裡的每一名兵士,帶他們,回家!”
她動也不動,懶得抵擋,孤夜孑大步拜彆,揮開帳簾後直向外闖。
領頭的將士疾步而來,見到孤夜孑後,明顯大吃一驚,“部屬見過皇上。”
壯漢雙眼發紅,視野平望而去,他天然曉得風妃閱為何會乾嘔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