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當即被這酸唧唧的調子糊了一臉,認識到謝公子確乎是個稱職的小曲話本作者,抓過零錢,又倒了杯茶水,給那唱啞了嗓子的歌女端了疇昔,說道:“姐姐,你歇一會吧。”
謝允蘸了一點酒水,在桌上畫了一座小山,在靠近山頂的處所畫了一道線,說道:“如果說妙手也分九流,那你將鄭羅生堵在一個小窄道裡,殺了他的人,劃破了他的手掌,還能滿身而退……雖說是沾了點對方輕敵的便宜吧,但你手上一樣連個趁手的兵刃都冇有,能做到這一步,證明你現在的功力,足以躋身二流。隻不過你這個‘二流’運氣格外不好,滿天下的嘍囉你冇碰上過,碰上的都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大人物,顯得有點狼狽。”
謝允瞄了她一眼。
周翡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聽了這番“過日子經”,非常吃了一驚:“你還操心這個?你不是王爺嗎,冇有俸祿嗎?”
周翡問道:“你為甚麼不肯回家去?”
周翡又橫出一腳,謝允彷彿早推測有這一出,緩慢地縮腳躲開,點頭晃腦地說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吃了我小叔的飯,我還得供他調派,乖乖回金陵去當吉利物。”
謝允將筆桿放在中間,歎道:“我用鼻子都能看出你冇誠意來。”
謝允愣了半晌,悄悄地笑了一下:“回家?金陵不是我家,我家在舊都。”
謝允又道:“頂尖妙手之上,是宗師級的人物,你曉得這二者的辨彆是甚麼嗎?”
周翡被他三言兩語說出了一身顫栗的雞皮疙瘩。
她臉上大部分時候都掛著屬於獨行俠的愛答不睬,但是仗著本身是個年青貌美的小女人,偶爾賣一次靈巧,竟然也不顯得生硬,叫人看一眼就發不出脾氣來。
周翡一邊聽,一邊想道:“女俠、了不得,還在南北交界四周……說的不會是段九娘吧?”
歌女忙起家伸謝,非常拘束地收了她遞疇昔的錢,小聲道:“女人既然給了賞,便點一曲吧。”
周翡冇推測給了錢還不算完,頓時好生憂愁。
“哦——來歸帝子鄉,千鉤百廊小……小窈娘,自言胸懷萬古刃……呃,不對,萬古刀,誰顧巴裡舊……章台?”
周翡問道:“為甚麼?”
謝允筆尖一頓,看了她一眼,繼而又淡然地垂下眼睫。
周翡輕手重腳地走疇昔,見他正就著賣唱佳耦斷斷續續的琴聲寫一段新唱詞,她便坐在中間,撐著下巴看。前麵的部分給鎮紙壓住了,周翡隻瞥見一句:“……且見它橋畔舊石霜累累,離人遠行胡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