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冇有讓你當好人的意義。”周以棠非常自嘲地笑道，“隻是做爹孃的，總但願自家孩子聰明，彆人家的都傻，自家的短長，彆人家的都好欺負――這是你父親的心。孫老先生……他與你冇有甚麼乾係，平常男人看女人，自是想讓天下女子都德容兼備，甘心奉養夫婿公婆，卑弱和順，不求回報，這是男人的私心。”
她說得煞有介事，彷彿挺有感慨，周以棠先是一愣，隨後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小丫頭，連蜀山也未曾出過，也敢妄聊天下？還說得一本端莊的……從哪聽來的？”
周以棠奇道：“那你方纔如何反麵她辯白？”
好半晌，他才說道：“即便是我說的，也不見得就是對的。我就隻要你這麼一個女孩兒，天然但願你平安然安的，哪怕當個鷹狼之徒，也比做個任人宰割的牛羊好些。”
周以棠冇有擋住她的眼睛，就讓她真逼真切地看，直到十多年後，周翡已經記不清那人的臉，卻永久不會健忘阿誰流血的後背。
周翡偶爾會感覺很委曲，可她內心也曉得這方向的出處，委曲完想起她二舅，也就放下了。
這倒不是甚麼“深明大義”，而是對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來講，如許一來，周翡便能夠有“我曉得我比你強，隻是讓著你的”優勝感，常常從這個看大傻子的角度對待她的表兄，獲得的那點肮臟的小滿足，就充足能賠償她受的那些委曲了。
可那小子此次實在太不是東西了！
但實在周翡冇如何針對過李晟，乃至對他多有遁藏。
周翡這句聽懂了，立即道：“呸！我揍得輕了。”
再大一點，她還學會了放水。暗裡裡不管如何勤奮，大要上也不再跟李晟爭甚麼高低，常日裡喂招也好，比試也好，她都會不著陳跡地留幾分離，保持著倆人程度差未幾的假象。
“甚麼狗慫脾氣，跟你娘一模一樣。”周以棠歎了口氣，拍拍她的後腦勺，忽地又說道，“二十年前，北都奸相曹仲昆謀逆篡位，當年文武官員十二人搏命護著幼主離宮，往南以通途為界，建了現在的南朝後昭，自此兵禍比年，苛政如虎。”
以及四十八寨中的三寨主兵變……
周翡冇詞了，重重地哼了一聲。
“各地不平者紛繁揭竿而起，可惜不敵北都偽朝鷹犬，這些人裡有的死了，有的避入蜀山，投奔了你外公，因而偽帝曹賊揮師入蜀，自此將我四十八寨打成‘匪類’，你外公乃是當世英豪，聽了那曹賊所謂‘聖旨’，大笑一通後命人豎起四十八寨的大旗，自封‘占山王’，乾脆坐實了‘匪賊’二字。”周以棠話音一頓，回身看著周翡，淡淡地說道，“跟你說這些陳年舊事，是為了奉告你，哪怕頭頂著一個‘匪’，你身上流的也是豪傑的血，不是甚麼打家劫舍的草寇強梁之流，也不要墮了你外公的一世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