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他臉黑,叫煙燻一熏也看不出甚麼端倪。
他回擊宰了一個追上來的北軍衛兵,衝鐵柵欄裡的人吼道:“快出來!”
南邊的人不大風俗像中原男人一樣束髮,昔日裡披頭披髮還能算是個“黑裡俏”,這時候披頭披髮可就作死成“黑裡焦”了,楊瑾的頭髮給四周亂飛的火箭燒短了一截,焦香撲鼻地打著妖嬈的彎,那形象便不消提了。
跟著他亂跑的流民嚇破了膽量,全亂套了。
李晟便聽耳邊一陣厲風掠過,他來不及細想已經錯步讓開,偏頭一看,隻見一根鐵箭被斷雁刀從半空中削了下來,恰好落在他方纔站立的處所。
楊瑾這麼猝不及防地衝出來,意味著他們仨都在明處,連個能夠當後盾的也冇有。
鐵柵欄中一水的流民驚駭害怕地看著他。
穀天璿目工夫沉地掠過刮傷了他一側耳垂的半截刀鞘,開口說道:“衝著你爹是周存,你如果現在束手就擒,我們會留你一條命。”
李晟側頭放眼一望,將全部山穀中的場景儘收眼底,一眼便瞧出題目――統統弓箭手和火油都衝著鐵柵欄這一側用力,山穀正中處的北軍反而有些混亂。
“管不了了!”楊瑾衝他大吼道,“除非會噴水,我歸正不可,你會噴嗎?”
黃塵遍染,不能光是隻老豪傑,“惡夢”也終究難逃此劫。
彆說“天下應”,他連這百十來人也攏不到一起來。
李晟用力按了按本身“嗡嗡”作響的耳朵,聞聲有人嘶聲慘叫:“蛇!哪來的蛇!”
有了這麼一個領頭的,那些被關押的流民終究反應過來,搶先恐後地一擁而上,從鐵柵欄中往外擠,前麵的人不住地推搡催促前麵的人,竟連試圖反對的北軍衛兵都撞開了,發急好似找到了閘口的大水,總算彙成了一股力量。
一個流民模樣的少年俄然從他藏身的大石前麵衝出來,從屍身上抓起兵器,又將滾落在側的頭盔往腦袋上一頂,暴露一雙通紅的眼圈,大呼一聲跟上李晟。
流民長久的悍勇很快被簇擁而至的雄師敲碎,李晟不知砍了多少人,雙臂已經冇有了知覺,腰間被火箭掠過的傷口火燒火燎的疼,喉間出現腥甜。
李晟一陣氣結,他一把拎起鐵柵欄門口那幾乎被斬首的流民,將那人身上的繩索砍斷,隨即猛地將他向前一推:“跑!”
這夜的風剛好是往山洞裡吹,瞬息便將火苗捲入洞中,那山洞既然被北軍當作天然的牢房,內裡天然是一條死衚衕,而方纔躲入洞中的流民為了保命,全都縮在最裡頭,根本來不及反應,濃煙便鋪天蓋地地滾滾升起,火苗發作似的轉眼便成勢,結健結實地堵住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