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不止一次聽李晟唸叨過那位萍水相逢的衝雲道長,聽到這裡,心想:“那齊門的衝雲子掌門當時不但撿了李晟三個月,還撿走了殷沛嗎?”
周翡懶得同他扯淡,腳尖微一點地,碎遮的刀光便凝成了一點,風行追月普通撞向殷沛胸口,直奔著那膀大腰圓的涅槃蠱母蟲而去。
周翡:“……”
殷沛狂笑,雙目赤紅,方纔同周翡說話時勉誇大動的三分明智已經蕩然無存。他懷中的蠱蟲一下一下扇起醜惡的翅膀,隨後,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數十個鐵麪人從四周八方湧過來,好似被那蠱蟲從地下平空呼喚出的死屍一樣。
殷沛隔空拍出一掌,擋開兩根細針,快速抬開端。
兩人在極小的空間內幾番角力,你來我往半晌,殷沛廣大的袍袖與碎遮纏在一起,一時對峙住了。
沖霄子到了這境地,仍然不緊不慢,帶著些許山崩於前而神不動的篤定,對周翡道:“這些年周女人行走江湖,鮮少以真名示人,南刀之名卻仍然獨步天下。碎遮乃是當年大國師呂潤所做,可巧涅槃蠱這類人間至毒之物也是呂潤所留,該有個了斷,不知周女人可敢與老道擔這風險?”
周翡看著那涅槃蠱母蟲,俄然想起了甚麼,倒抽一口冷氣,忍不住問道:“那衝雲道長……”
提起衡山周翡就來氣,因為那件事謝允還跟她鬨了一起的彆扭,早曉得殷沛能長成這幅熊樣,她吃飽了撐的纔會承諾紀雲沉管那路閒事。
殷沛吼怒一聲,突然發力,一雙袍袖俄然碎成了幾段,周翡踉蹌半步,被那可駭的內力震得胸口一陣翻湧,喉嚨裡模糊出現腥甜氣。
沖霄子解釋道:“在一人身上,沿經脈與血脈劃出一百零八道傷口,然後以那蠱蟲的毒液輔以其他引子,導入熱湯,將此遍體鱗傷的人泡在此中,一個時候以內,蠱蟲的毒液便會粘附在傷口上,緩緩滲入,在此人身材大要覆上一層堅固如蟲甲的薄膜,三日以後,蠱蟲之毒便能流到此人四肢百骸中,便是‘藥人’,與那些子蠱近似。這些藥人仍然是活的,常日裡言語行走與凡人無異,乃至能分享一部分蠱蟲帶來的好處,功力一日千裡。這些藥人會無前提順從母蠱,一旦母蠱有令,他們便能捨去本身的脾氣,眨眼間就能做到眾口一詞、千人一麵,便是母蠱叫他們去死,他們也能毫不躊躇地刎頸他殺。”
遵循殷沛的暴虐,他這句話說得可謂飽含交誼了,可惜周翡不但毫不承情,還諷刺道:“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了是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