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一片沉寂，隻聞聲當中的七層蓮花台黃銅暖中炭火收回嗶啵之聲，還是賀弘文先忍不住了，悄悄咳嗽了兩聲，道：“這料子如何還冇看完？”
丫的，你們一天不辯論會死呀！明蘭歎著氣岔開話題，故作獵奇狀：“誒，嫂嫂家裡真的不準納妾嗎？那嫂嫂的嫂嫂們豈不非常舒心。”
明蘭誠懇坦白：“九兒不會悠長跟我，劉媽媽定要留下女兒的，便提了也冇用；燕草和丹橘都是一副性子，威勢不敷；若眉太傲氣了些，便是現在她還瞧不起這個看不起阿誰，若真提了大丫頭，恐會肇事；最後，孫女感覺還是綠枝好，雖嘴皮子利了些，但少了幾分傲氣，很有些嫉惡如仇，好好調教，何嘗不成用；……開初我是這麼想的。”
丹橘鋪平了床褥，又張著一條毯子放在熏籠上烤著，低低感喟道：“林姨娘真狠心，趁老太太去了宥陽，太太忙著搬場來都城，竟把那樣一個嬌花般的女孩兒，配了前門口成婆子的肮臟兒子，那人酗酒打賭，多少不堪，可兒被捆動手腳堵了嘴押疇昔，冇兩個月就冇了。”
明蘭正在趴在梢間的炕上，替老太太抄一份字大些的經籍，盛老太太坐在外頭正堂上的羅漢床上，下首的王氏和華蘭母女一個勁兒的伸脖子往外瞧，說話也牛頭不對馬嘴，本來落拓的老太太看不下去了，便道：“安生些罷，賀家住在回春衚衕，便是天不亮出門也冇這麼快；這會兒曉得心急了，早如何瞞的點滴不漏？”
……
“再多的料子，也該看完了。”賀弘文有些不安。
賀老夫人還是老模樣，紅潤圓胖的麵龐，斑白的頭髮整齊挽了個攥兒，用一根白玉吉利四錢的扁方簪住，兩邊一陣酬酢過後，便叫長輩見禮，華蘭和明蘭先給賀老夫人叩首，然後賀弘文給盛老太太和王氏施禮。
老太太興味道：“開初？那現在呢？”
堪堪過了正月，海氏的父親海大人便要離京了，臨走前海夫人特地來了趟盛府，拉著女兒叮囑了很多，又與王氏說了好一會子話，語氣間儘是謙恭溫文，而明蘭幾個出去拜見後便回房了，三個蘭按例在明蘭屋裡集會吃茶。
明蘭點點頭，正色道：“好姐姐，你說的句句在理。”說著把桌上二十兩銀子的盒子還推了疇昔，沉聲道：“這幾年姐姐為了我，勞累不說，還獲咎了很多人，這銀子你非得收不成，若怕招眼，便不要張揚，壓在箱子底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