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未幾時夏荷返來,背麵跟出去三撥人,當頭是屠虎,厥後是兩個侍衛夾著個捆綁手腳的婦人,最後是兩個婆子拖著個縛牢的丫環出去。侍衛將那婦人往地上一丟,然後抱手防備兩旁,兩個婆子有樣學樣,將那丫環也摔在明蘭跟前。
團哥兒忽懂事很多,醒後不哭不鬨,翠微喂一口他吃一口,隻是纏明蘭的緊,誰來抱他都是滿眼防備,小手抓牢母親的衣裳。何如滿府的事等著明蘭,她隻好哄著小瘦子道:“我們去看姐姐罷,姐姐手痛的很,你去幫姐姐呼呼好不好?”
屠虎聽得勃然大怒,吼道:“是哪個吃裡扒外的兔崽子!”
蓉姐兒一喜,脫口道:“真的?我不消再與洪大娘學了?哎喲……”未等說完,被鋪下頭就被一根手指戳了下,見嫻姐兒用力得看了本身一眼,蓉姐兒心領神會,立即低頭,語氣衰弱道:“孤負了大孃的悉心教誨,女兒非常過意不去。”
明蘭大是讚美這倆機警的婆子,連同乳母在內,三人均各賞十兩銀子。
一行人繞行至後座抱廈,從偏側門直出嘉禧居,沿著一條卵石鋪就的巷子朝北走去;明蘭捧著肚皮,一晃一搖的走得極慢,邵氏不敢催促,隻能熬著性子亦步亦趨的跟在背麵。
邵氏思路萬千,一時悲一時懼,忽伏桌哀哀輕泣起來,明蘭冇半分憐香惜玉之心,涼涼道:“大嫂嫂彆急著哭,先把這個結了再說,如何?”邵氏這才驚覺地上還滾著碧絲,兩旁另有兩個婆子,訕訕的揩淚端坐。
跨門左向轉裡,走進裡屋,卻見蓉姐兒坐躺在床頭,床榻裡側是盤著胖腿扒在姐姐身上的團哥兒,外側是坐在床沿的嫻姐兒,窗下小幾兩旁分坐著邵氏和秋娘,崔媽媽獨坐在快意圓桌旁,悄悄吹著一晚黑漆漆的藥,額頭上尚貼了兩枚活淤化血的小小梅花形膏藥。
死了男人的妾要再醮,本來不難,但要嫁得好倒是不易――端莊的好人家,乾嗎非娶你個殘花敗柳不成,非得有大筆銀子的陪嫁,或有旁的汲引才成。
邵氏抽泣了會兒,原想著弟妹夙來脾氣好,就算內心另有氣,當世人的麵也會給本身一個台階下吧,誰知左等右等,不見明蘭開口說些寬宥的話,隻不冷不熱的架開話頭,反轉頭去逗團哥兒頑,她不由得難堪的站在本地。
說完這話,她扶著夏荷率先走出屋子,邵氏神采慘白,搖搖欲墜,幾有推委不肯去之意,侍立在旁的夏竹忙上前,一把托住邵氏的胳膊,半扶半拖著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