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沉吟半晌,才道:“……因為那會兒,我們三個,都是至心實意。”
顧廷燁微微一怔,發笑道:“好好好,我不胡說。”隨即又打趣道,“這麼多丫頭,倘若每個出嫁,你都來這麼一遍,可那裡吃得消?”
那後生顯是歡暢的狠了,叩首連廳中的地磚都敲響了,倒惹得屋裡丫環們一陣吃笑,綠枝特彆笑的大聲,邊笑還邊往簾子裡頭丹橘處張望。
伉儷倆麵麵相覷了半響,不知相互在想甚麼,卻同時笑了出來,明蘭一掃之前愁雲,笑的唇瓣微顫,歪頭回想幼年景象:“小時候,有一回我跟著爹爹祖母也上街看花燈,有幾個錦衣華服的少年騎快馬從街上飛駛而過,房媽媽就緊緊摟著我,小聲與我說‘喏,喏,女人看看哦,這是好人呢’!”
明蘭拿布巾子幫他擦著濕漉漉的頭髮,低聲道:“她們是最早跟我的,隻願她們好好的,也不枉這十幾年的緣分了。”
明蘭悄悄的看著她,見她嘴裡說謝,可身形涓滴未動,連個半福也欠奉,便知她實在並未明白,還是本來阿誰孤芳自賞的若眉,“你曉得就好,今後好好奉侍公孫先生,早日為先生開枝散葉,我和侯爺都有重賞。”
舊事湧上心頭,明蘭心傷不能自已,淚水滾滾而下,半麵掩袖,硬著心腸將她推開:“去罷,去罷,今後你要生兒育女,百口完竣,長悠長久!走罷,走罷……”
以後諸般事件,便由丹橘的姑姑姑父一一籌辦,明蘭將銀子交由房媽媽,在她眼皮子底下,想他們也不敢在傢什上做耗。待一整匹上好的大紅亮緞送進府來時,明蘭便漸漸減少丹橘的活計,隻叫她用心繡嫁奩,從鴛鴦枕套,龍鳳喜服,全新的中衣,褻衣,繡鞋乃至婚後給夫婿和公婆妯娌的荷包鞋麵,都要新嫁娘一針一線漸漸做得。
夜裡顧廷燁回屋時,明蘭尚是神情委靡,顧廷燁不覺心疼,便道:“既你這般捨不得,何不將橘子留在府中,給配個有出息的小子也就是了。”
若眉心中苦澀,剛纔她是用心自稱‘奴婢’的,還覺得明蘭會說些甚麼,誰知……她隻好道:“奴婢免得。”頓了頓,鼓起勇氣道,“可奴婢笨拙,不時惹先生不快,望夫人指導一二,奴婢究竟應當行事才安妥?”
若眉端茶的行動停滯了半晌,麵露難堪,明蘭無語望屋頂,話說――若眉的金飾固然戴多了些,這些金飾也固然金子多了些……不過,要不要這麼誠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