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傳來一陣歡暢的笑聲,小女孩和大男孩笑的無憂無慮,清澈的老練女音異化著一陣半嘶不啞的公鴨嗓,竟然聽著非常調和。常嬤嬤不由得暴露笑容,卻用心重重的咳了一聲,那邊的笑聲突然停止,彷彿被俄然卡住脖子的明白鵝,一時沉寂。
何況這位侯夫人待人甚厚,除了定俸以外,四時衣裳,年節賞銀,上好的虎骨豹筋,禦賜的跌打膏藥,均是源源不竭,年前竟然還異想天開要給本身兄弟倆做媒。他與兄長厭倦了刀口舔血的江湖謀生,憑藉顧侯,這般日子甚是合意。是以,如何不經心極力。
“房媽媽,你來了,快坐快坐!”明蘭又驚又喜,撐著扶手要站起來,房媽媽忙上前幾步扶住明蘭,一疊聲道,“我的小祖宗,你給我好好坐著!”
隔著屏風,明蘭漸漸放下茶杯:“屠二爺,這事怕有些難堪。”
叮嚀過後,明蘭多少覺著心定了些。崔媽媽管著她的飲食,屠虎看著外頭,每四五日丹橘或小桃就會去聽信,常嬤嬤轄製一乾不順服的,紅綃叫她旁敲側擊的刺了三回,秋娘被她打擊的幾近心如止水,隻差削髮削髮了,至於那位在伶仃閣裡顧影自憐的鳳仙女人,更是連門都不敢出了。除了尿頻很討厭以外,統統普通——應當冇事了吧。
“年哥兒長了好些個子呢。”明蘭笑著打量長年。
“今暮年哥兒去上學,走了一半時,斜裡冒出兩匹野馬來,把車給撞翻了。年哥兒也叫撞傷了,現在人都冇醒過來,常嬤嬤從速令人來報夫人。”
“有甚麼氣不氣的。不過是常嬤嬤脾氣大些,衝撞了阿姨,倒是我的不是了。”明蘭淺笑道,又叫丹橘拿了新進的瑪瑙葡萄送疇昔,便把這件事給悄悄揭過了。
盛紘抓著長楓的功課不放,按著用飯頓數來訓兒子,老太太以為伉儷反麵都是長楓的錯,拿著盛紘那句‘盛家宗子需求嫡出’的話,一氣發落了長楓屋裡四個通房,都斷絕到莊子裡去了。長楓過的苦不堪言,他自小脾氣軟弱和順,此情此景,不由得淚從中來,淒惶惑,六合間卻冇半個知心人,這日子的確冇法過了。
常嬤嬤轉過甚,輕聲道:“哎,這丫頭…這纔多少日子,卻已大變樣了,也知書達理,進退有據了。她冇趕上好孃的命,幸虧碰上夫人,也是有福了。”
這一個多月來侯府大抵風平浪靜。期間廷燦又來哭過兩回,一次是公主高調給韓家姑爺抬了房妾室,太夫人好聲好氣的把閨女安撫歸去了,第二次是韓家姑爺連著五日幫襯那位妾室的床鋪,這回太夫人終究硬起心腸把女兒罵了出去。待廷燦走後,她卻當著三個兒媳婦的麵狠哭了一頓,隻道:“現在隻悔當初冇好好管束她,慣得這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又三不五時的拉著明蘭的手,翻來覆去道:“隻盼兄嫂垂憐,多提攜她纔好。不然,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