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如有所思的瞥了明蘭一眼,緩緩道:“這事今後再說。明蘭,你先來講本日這事。”
太夫人調侃一笑:“出嫁從夫,你大哥的意義我怎會違逆;何況那些七姑八姨是四叔你叫來的,怨不著誰。”
到底是兄長,不好多罵,隨即揮袖大步拜彆,五老太太趕緊跟上。
誰知這話一說,反倒惹出太夫人的一番悲傷,她紅著眼眶道:“四嬸說的好笑。兩位叔叔都是昂藏七尺的大老爺們,上麵幾位侄兒也是正當年,這些年來過日子,四房和五房在大房這兒隻進不出,到現在還要來折騰我們孤兒寡母的,莫非我今後的日子就好過麼?”
五老太太用尖尖的指尖撥著碗蓋,陰陽怪氣道:“我說侄媳婦呀,你彆怪你叔父說話不包涵麵。顧家門裡的事兒,多了去了,這二十年來,舉凡節慶,待客,紅白喪事,三房都一道出入賬,更彆說幾房之間時有個週轉銀錢的。你進門纔多久,曉得甚麼!”
五老太爺沉著臉,一拍扶手,斥道:“煒侄兒媳婦,你也是大師出來的,怎這般冇端方!冇見你幾位嫂子都冇來麼;這事兒也是你們小輩能插嘴的?”
四老太爺再厚的臉皮也撐不住了,氣的渾身顫栗,一屁股坐下後,恨恨捶身邊的茶幾一下,差點震下一個茶碗。
太夫人抹著眼淚,漸漸直起家子,對著他淡淡道:“四叔如有不平的,大能夠叫齊了族人耆老開祠堂,叫大師夥兒來論論理,把賬目擺開了算清楚。若四房真有吃了虧的,我一文很多,翻倍陪給四叔!如若不然……”
太夫人麵無神采,一隻手按在炕幾上,一隻手緊緊攥著一條帕子,指間一枚嵌白玉點翠蓋寶珍的細銀指環模糊閃亮,她深思半晌,暖和的轉頭:“明蘭,你來講說看,這事怎辦。現在若論端莊提及來,你纔是寧遠侯府的主母。”
明蘭幾近要鼓掌了。
太夫人目光筆挺,端嚴凜然。
康姆昂,卑鄙!
這幕戲,她彷彿一個光亮磊落的正麵角色,至公忘我,仁愛慈悲,慷慨漂亮,做功德還不留名;而以四老太爺為首的一乾人等,則扮演了非常不但彩的副角,貪財刻薄,寡廉鮮恥,幾十年占仁慈兄嫂的便宜不說,還忘恩負義。
四老太爺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話雖如此,可這幾十年來,我們三房人吃住一起,天長日久的,銀賬糾葛怎說得清。若非要分個一清二楚,未免傷了情分;乾脆再分一回家罷。本來我也不肯提起,可現在家計艱钜,也隻要老著臉皮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