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選去外書房而不是內書房，就很隱晦的表達了本身的意義。
她正躊躇著如何發問，他卻開口了：“本日早朝一落，我就進宮麵聖了。”
“老爺的外書房是能夠隨便去的麼？”翠微麵罩寒霜，受命訓話，“裡頭有多少要緊的東西，便是當場打死了那丫頭也為過！姨娘也該管管了。”
明蘭臉更紅了。
“……早知就讓她去了，害我攔的猴累猴累。”綠枝猶自忿忿。
顧廷燁目色一亮，低頭思考了一會兒，麵上的悵惘漸褪，嘴角複又自傲，緩緩綻放沉寂的笑意，“該如何坐，我就如何做，不消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繞路另走。”
紙張微微發黃，紙質脆弱已極，似被幾次揉皺後，又展開壓平的，上頭的墨字有幾處圓圓的皴皺水跡，一滴一滴的，暈染開那衰老顫抖的筆跡。
綠枝拿帕子擦拭著嘴，看了下窗外門外，走到裡頭坐下，若無其事道：“也冇甚麼希奇的，昨夜，蔻香苑那位見老爺連這兒都冇來就進了書房，夜了都不出來，便起了幺蛾子，叫人提著個食盒去書房‘體貼’老爺。小順子攔著不叫五兒出來，她就用心嗲聲嗲氣的放大聲音，好叫裡頭的老爺聞聲，誰知……”
秦桑和綠枝互視一眼，暗笑一下：此人雖有些自高自戀，話裡常一股酸味，惹人討厭，卻還算心腸潔淨，凡是顧廷燁在，她不是躲在後屋不出來，就是在彆處臨時不返來，儘量不在男主子跟前露麵。
若眉長歎一口氣：“還是彆動心眼了。老爺是行伍出身，自不如那讀書人憐香惜玉，脾氣溫善。幸虧夫人得老爺喜好，不然……”神情愁悶，半支動手肘，如浣紗西子般清愁。
“該死！”綠枝從外頭一步踏出去，放動手中的茶盤，三兩步走到桌前拿水來喝。
實在，明蘭也思慮了好些天，當年四房五房針對顧廷燁，啟事不過有三：一則，看不起鹽商的兒子，覺著屈辱了自家崇高的門楣；二則，留著個有資格挖苦他們的人，白家的錢他們用著不放心；三則，自家兒子不爭氣，怕在老侯爺麵前失了麵子，需求個頂缸的，哪有比顧廷燁更好的靶子。
綠枝放下茶碗，一叉腰，瞪歸去：“今早夫人留了大姐兒用飯，我瞧著她吃的很很多，便是我不吃，也留不下給你們的。”
秦桑高舉著雙手，用力把竹簾卷得高些，轉頭笑的和順：“趁著日頭還冇上來，從速叫屋裡透透氣，省的裡頭儘隻悶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