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的聲音越說越淒厲,言語當中充滿了怨毒,這不但讓我的腦海中閃現出一個披頭披髮,臉孔猙獰的女鬼形象。
外公話音剛落,河灘上陰風高文,紙錢烏泱泱一股腦往我這邊湧了過來 ,我被紙灰層層覆蓋,嗆了滿口滿鼻,冷的瑟瑟顫栗。
外公摸摸我的頭,指著河麵上的白燈籠道:“程缺,你劃著船去那盞燈處待一個早晨,天亮以後外公去接你。”
而頭七一過,那盞燈便要拿到死者墳上燒掉,意為死者照亮去往陽間的投胎之路。
河麵上,陰橋又呈現了,陳腐的拱形老橋上,一群穿戴壽衣,提著燈籠的鬼機器的走著,統統清幽無聲的像一幅會動的吵嘴畫,詭異的讓人堵塞。
我警戒的盯著她,一瞬不瞬。
如何回事?莫非它走了?莫非今晚叫我來隻是為了恐嚇恐嚇我?
帶路燈我並不陌生,在我們這裡有講究說,人身背麵七,是要返家探視的,頭七那天早晨,死者的家人會在大門口掛起一盞紙糊的,上書‘冥’字的白燈籠,名曰‘帶路燈’以此燈指引陰魂順利返家,不會丟失在外。
我順著他的目光往河上看去,頓時忍不住打了個顫抖,一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要靠近阿誰燈籠,就要穿過陰橋,劃子很快劃到了陰橋底下,橋上陰風陣陣,鬼影重重,我在橋下俄然生出一種錯覺,彷彿我跟它們是一起的,此時正在與它們一同趕赴陽間。
可就在這時,俄然一陣陰風吹來,船隨風而動,徑直往河心飄去。
我記得外公說過,冤魂惡鬼皆因陰氣不散,鬱積而生,散則成氣,聚則成形,氣越黑越重者,表示積怨越深,越陰越寒者戾氣越重,麵前這團陰氣濃厚如墨,陰寒砭骨,怕是一隻特彆強大的厲鬼。
聽了女鬼的話,外公跟老村長跪在地上,一時竟無言以對。
我被這平空呈現的聲音嚇出了一身的盜汗,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頭慌亂的去尋覓聲音的來源,可漫天紙灰,連個鬼影都冇有看到。
刹時,我像身處在冰天雪地裡,寒氣如針刺入我滿身的每一個毛孔,直抵心臟,凍得我寒噤連連,牙齒嘎嘣嘣顫抖。
外公七十多歲,老村長年近八十,這個本應保養天年的年紀,他倆卻一再為臨河之事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