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嘉點點頭,在黃姓女子麵前的繡墩上坐下,閒談之時,他發覺這名女子不但深通樂律,且對史乘、歌賦皆有不俗觀點,兩人從駢四驪6、聲韻訓詁,說到了金石書畫,古今史蹟,聊起這些事,正中從嘉下懷,他口若懸河,旁征博引,間或還說些雅謔打趣,更有相見恨晚之感。
女子衣衫悄悄顫栗,聲音簌簌,過了一會兒,終究呐呐說道:“不是的,但是,但是我的確是承諾過,不能隨便見人啊。”
從嘉見那女子話語裡帶著哭音,心有不忍,便說道:“從善,既然這位女人不肯意,我們何必能人所難,這就走吧。”
笛音是從不遠處傳來的,而吹奏的人明顯是初學,技法有些陌生。他們二人尋聲四顧,見數丈以外的庭苑一角,有幾株柳樹環繞而生,碧絲垂地,便如簾幕普通,圍成了一道屏風。當時斷時續的笛音,便是今後處傳出。
從嘉也微淺笑了一下,走到柳幕前,說道:“好,我出去啦。”話音才落,小鬟已挑起簾幕,含笑請他入內。趁這個工夫,從善也向內張望了一下,冇見到甚麼非常,心下也稍稍安寧。
他也折下一枝楊柳,沾了清澈的湖水,往從善的頭上,身上灑去,後湖畔氤氳著的水霧,昏黃的覆蓋在那一株株翠蓋亭亭的柳樹上,好似煙嵐般飄蕩,晃過湖畔兩個錦衣少年的眼眸,彷彿也感染了一些感慨。
他昂首,諦視於從嘉麵上,說道:“大哥一向想做天子,這個設法乃至冇有粉飾過,你的重瞳子,自小便有人說是帝王之相,大哥又如何會不顧忌?你一味責備,步步讓步,莫非大哥就會放過你麼?”
她話音才住,內裡的女子便輕聲一笑,說道:“不錯,恰是這話。你們如果自認有才學有本領,便將吹笛之道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如許想著,從善便半含笑容,說道:“女人是打賭輸給我們兩人的,要和女人見麵,也該是我們兄弟二人一起見纔對。這會兒如何厚此薄彼?”
那是如何樣的端倪委宛,如何的傲視生輝,如何的巧笑倩兮,如何的鶯聲滴瀝。從嘉感覺,縱使將他讀過的,統統形貌斑斕的精美句子,都搬到這名女子麵前,也不敷以描述她的絕色容顏。
從善笑著一拉從嘉衣袖,說道:“你就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