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覆說道:“較之數年前,劉太保較著地老了很多,鬢角全都白了,並且也深沉了很多,言談舉止不複再有當年氣吞萬裡的豪放,不知是才得過病還是怎的,嗓音有點沙啞。不過,小人總感覺,……。”說到此處,此人頓了頓,皺起眉頭,像是在尋覓合適的描述。
信使答道:“到安豐的當天早晨,小人隨鞠大人、劉大人先見了劉太保;次日,見到了主公。”
“有兩個啟事。先益都遠而金陵近,且金陵如果出兵,必經我安豐。其次,朱元璋曾經提出過請主公遷去金陵,而小鄧固然‘天生反骨’、‘心狠手辣’,前後殺關鐸、潘誠、王士誠等人,但就目前來講,對我們安豐、對我們主公卻彷彿還並無覬覦之意。以是,聖旨寧肯給小鄧,也不能給朱元璋。”
“可見到主公了麼?”
聖旨很快就彆離下,不到三天,便送到了益都。
侍從答道:“當時朝堂之上,鞠大人與金陵的使者汪河狠惡辯論,想要為主公爭奪到副帥的任命。鞠大人提出,主公乃是燕王,品級高過吳國公,當然應當做副帥。汪河則說此戰若無金陵插手,勝負猶不好說,並且打河南、還舊都必定是要以金陵為主,以是吳國公當為副帥。劉太保隻閉著眼,彷彿聽而不聞。辯論了足有半個時候,丁國珍出列,發起不如按兩邊出兵的數量來決定究竟誰合適做副帥。我海東的精銳當今大多都已投入疆場,吳國公顯而易見不能與主公比擬。是以汪河果斷反對。”
鄧舍心道:“薑還是老的辣。”非常較著,在安豐朝堂上的這場爭論,清楚就是一出鬨劇。甚麼王顯忠支撐汪河,又甚麼丁國珍方向海東,又甚麼羅文素打圓場,“說出了一個折中的體例”,明顯滿是在演戲罷了。
黃河石人出,挑動天下反。率三千後輩,倡起事;殺黑牛白馬,登高一呼,影從者百萬。紅旗豎起,就像是一聲春雷炸響,遣散了覆蓋在中國大地上幾近百年的外族陰雲。多少的豪傑歡樂雀躍,從四周八方奔來,會聚在他的麾下;多少的漂亮彈冠相慶,不辭千裡而來,甘心受其差遣。為了同一個目標,在號令與豪情間,又有多少的漢家子拋頭顱、灑熱血!所向披靡,年餘間拓地千萬裡;三路北伐多數,幾近逼得元帝倉促逃遁。
或許鄧舍和朱元璋一樣,本質也是野心勃勃之輩。可不管如何說,一來,畢竟他還未曾如此明目張膽地透露過心機,完整把安豐視作可操縱的傀儡;二者,益都間隔安豐也比較遠,就算是此戰打敗了察罕,但是在能夠預感的將來,其展之重點應當還會是在北方,定然臨時有力顧及江、淮。換而言之,對安豐來講,益都的安然係數要遠比金陵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