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揚州但是個好處所啊,敷裕斑斕,與都城比擬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三層配房是最好最大的,燕三娘卻隻收了趙錦之淺顯房間的錢。為了騰給她,燕三娘乃蘭交說歹說回絕了剛從西域返來的商路老友,老友訐她“必然金屋藏嬌了”,燕三娘聽聞,隻聳聳肩,笑對勁味深長。
兩人的扳談聲在趙錦之耳中無窮放大,嗡嗡然震得腦筋都成了漿糊。
“嗯。”燕三娘這會子也蹲下來,與趙錦之麵劈麵,“她看上去也甚是難過。”燕三娘扯起慌來不眨眼。
被陽光刺得眼睛疼,燕三娘醒來頭疼不已。
“我不餓。”趙錦之反應倒快,“並且我也冇錢了。”
燕三娘接待完了,又在門口與來往之人嘮了會家常,半天以後才驀地想起櫃檯背麵還藏了個禍患,心中一驚,趕快歸去一瞧,隻見趙錦之還是用方纔那姿式蹲在櫃檯下,還是是之前那張麵癱似的臉,隻是這會子爬滿了乾枯的淚痕,歪歪扭扭,有礙美妙。
花雕,千雪那裡喝得起花雕……揚州的花雕極貴,平凡人家皆是取了河水自家釀了糯米酒吃,如果要好的,便得在地下埋上幾年。千雪常日不喝酒,但是寫詩的時候卻必必要淺酌一杯,錦之便陪她一同喝,那酒是趙錦之親手釀的,裡頭藏了夏季的梅花,或是暮秋的金桂,聞一聞便醉人三分。千雪抿一口酒,略顯慘白的頰上便會呈現兩朵輕柔的紅雲,提筆揮毫,她當真而儘情的模樣,現在趙錦之想起來倒是掩都掩不住的鼻酸。
一眨眼,燕三娘端上來的食盤空了,燕三娘有點驚詫,這女人不該難過得吃不下飯嗎?!
小小一方熟宣攤在膝上,趙錦之緩緩寫了兩行字,寫到最後,墨將乾,筆跡有些枯瘦,就彷彿現下的表情。
“交給她了嗎?”趙錦之仍舊是那副神采。
伯父,雲川在外曆練七年,願回您側,以助一臂之力。
趙錦之腦中亂得很,那裡聽得見燕三孃的話,隻呆呆地點了點頭。
踢開跌落一地的空罈子,燕三娘自誇海量,先下看東西亦帶上了圈暈。
“你如何曉得我愛吃包子?梅菜扣肉的更好吃。”趙錦之說著拿個包子放到麵前,盯著上頭清楚的褶子,然後三口把它啃完了。
不知為何,做事向來曉得分寸的燕三娘望著那薄薄信封竟按捺不住想拆開它看看的心,算了,管她甚麼王妃不王妃,多曉得點八卦動靜總不至於冇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