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鬨！”寧遠侯回聲嗬叱著，嚇得小鬱子連連縮頭，側著身不敢言語。
太醫方跟著府裡的管家分開，林庭筠也剛踏出院內走了兩步，就聞聲短促的腳步聲。
林庭筠邁進安德堂院門，寧遠侯正送著太醫出來，她忙側身躲在一旁。
閣房的中心橫著一座山川圖的屏風，城陽長公主和二夫人溫氏坐在椅子上，林二爺見著寧遠侯走出去又拉著他一塊出去了。
瓊華和翠竹提著夜燈在前頭，王嬤嬤又好生交代幾句，才放她們出去。
可千萬冇想到三叔竟帶著杜氏走了，她回身走到寧遠侯身邊，按捺下心中的煩思，安靜地叮嚀小鬱子道：“你先歸去看著點，如果府外有甚麼環境隨時來彙報。”
她蹙眉立足在原地，藉著周邊的夜燈，看清小鬱子滿臉的凝重：“侯爺，剛纔三爺和杜氏騎著馬走了，我問三爺去哪，他隻罵我一句彆多管閒事。”
眼眸中蹭蹭地往外冒寒氣，好似凡是打仗過她目光的東西和人，都會如同寒冬中普通凍僵。
寧遠侯似歎了口氣，衝著林庭筠叮囑道：“出來瞧瞧你祖母吧。”
杜氏到底在林家闖了禍，從林錫與他說祖母查到杜氏來長京的啟事時，她就曉得此事會攪得府裡不得安生。
她的腳如同被釘在空中上，半步都不敢向前移，目光也半點不從林老夫人麵上移開。
林錫和林長遠坐在一處，林子高坐在杜賀不遠的小凳上，都曉得林庭筠得先出來看看祖母，也就冇出聲喚她。
門房的小鬱子一起小跑來，見著寧遠侯的身影連連喚道：“侯爺，侯爺。”
女兒的臉上寫著苦衷，寧遠侯又豈會不知，隻是此事不是她能插手的，他衝著林庭筠悄悄地搖了點頭：“萬事有我們頂著，你們不必操心。”
他說罷欲走，林庭筠仍站在院子口，沉凝的神采在月色下瞧不逼真，突然開口道：“父親。”
她本覺得祖母會將杜氏交到京兆尹府裡，總歸不會留著她在府裡瞎折騰。
她起了身才繞過屏風走進床榻前，林老夫人的眼睛半睜半閉，眼神裡獨一那麼一丁點的亮光。
勃然大怒的父親，另有不言語一聲就分開的林三爺，林庭筠心下也亂成一團。
如此衰弱又衰老的模樣，讓林庭筠的心都揪在一處，眼眶瞬時被淚水填滿，痠疼從鼻尖直衝上眉心。
林老夫人漂泊的目光，緩緩地在林庭筠身上凝集，半響才輕聲道：“過來點。”
林庭筠先見了安，在昏黃的燭火下，城陽長公主看向女兒的神情有些飄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