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致好整以暇的鄙棄之意，一時之間在趙啟心目中竟是非常可愛。冷哼道：“楊卿方纔既是提到了秦氏，就應當曉得，朕的話到底是甚麼意義！”
正月十四日一早，金子善奉旨前來相召楊致入宮覲見。宣達了天子口諭以後，皮笑肉不笑的道：“灑家在此為楊侯道賀了！過了本日，滿朝文武便該改口尊稱為楊公了。”
一臉無辜的道：“微臣隻是有感而發，如如果以而導致皇上不喜，也是偶然之失，還望皇上恕罪。”
楊致水浸爛牛皮似的應對，令趙啟很難再強裝平靜：“你？！……你本日是特地前來與朕叫板的麼？”
但凡是我看上了的東西，那就都是我的。這是一個看似荒誕的強盜邏輯，千百年來卻一向大行其道。
楊致輕笑道：“應當還好吧？實在微臣比皇上對他們更加馳念。”
“十天半個月？！”趙啟神采一沉，強笑道：“楊卿建此奇功，朕若不厚加封賞，豈不會遭世人詬病朕乃刻薄寡恩之君？乃至腹誹朕或暗行鳥儘弓藏之事？朕昨日親率滿朝文武郊迎楊卿還朝，明日對楊卿後加封賞，皆是國之重典盛儀，莫非楊卿便這般瞧不上眼麼？”
趙啟就算涵養再好，也難以忍耐楊致夾槍帶棒的話外之音。頓時神采一冷：“楊卿，你這話是甚麼意義？你把話給朕說清楚！”
趙啟不由一時為之語塞，將早已放涼的茶水送至嘴邊吹了吹，麵無神采的道：“楊卿隻籌算在長安逗留十天半個月，朕實有不捨。楊卿臨時放心在長安住個一年半載再說吧！”
趙啟語氣生硬的道：“楊卿這就想走了？朕若非要留你呢？”
此次召見，趙啟並未令金子善退下躲避。君臣二人話到此處，金子善不由悄悄叫苦，心知或會就此談崩，翻臉相向。輕咳幾聲，向楊致躬身問道：“楊侯，茶水已涼，可須換過一盞？”
楊致與秦公早在多年之前便已達成共鳴，想跟天子講事理，需求有充足的本錢。秦氏為大夏父子兩代天子充當了數十年的提款機，到頭來落得個連闔家團聚都成了一種期望。這足以申明，如果對天子再抱有任何一絲一毫的胡想，不但隻是好笑，的確是笨拙了。
作勢起家道：“皇上威權日重，微臣不堪惶恐。皇上國事繁巨，微臣不便久坐相擾，就此辭職，靜候旨意。”
見麵的酬酢毫無牽掛，仍以滅楚大功為主題，天子稍顯誇大的表揚，楊致聊以對付的自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