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話語中已隱含惱意。令楊致內心更不痛快了。臉上雖又出現了一臉招牌式的慵懶笑意,但嘴上倒是寸步不讓:“兒臣縱有天大的膽量,又怎敢對父皇心生半點抱怨?父皇這話委實折殺兒臣了!兒臣賤體固然尚算健壯,但就是鐵打的筋骨也經不起過量折騰。兒臣是風寒入心,麵上顯不出來。更何況賢人有雲:君有命,臣不敢辭。既是父皇相召,兒臣再不濟也知不成在君前失禮,務必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力清算得人模狗樣。就算是爬也要爬進宮來的。”
以是楊致決然決定,明天這杯酒千萬喝不得!既然你天子老兒莫名其妙的想要翻臉,誰怕誰啊?老子作陪就是了!
“嗯?”天子皺眉轉頭一望,頓時兩眼也不由瞪得溜圓:楊致還是一臉穩定的可愛的慵懶笑意,架著二郎腿坐在了石亭的雕欄上。而他先前落座的石墩位置,鮮明呈現了一個黑咕隆咚的方洞!
天子仍未回身回望,舉頭仰天歎道:“這該死的殺才,就是吃不得一絲半點的虧!在朕麵前倒還罷了,如果到了朕身後……。唉!讓朕如何放心得下?――小金,朕隻想磨一磨這廝的性子,切不成難為他。且餓這殺才兩日,待到明日宮門下匙前,再打發他滾回府去!一個字都不消與他說!”
天子這番話前半段聽起來另有幾分情真意切的意味,但是其企圖倒是以此為鋪墊,仍未放棄勸說楊致喝酒詭計。完整粉碎了楊致心底最後一絲胡想和愧意。甚麼狗屁君臣翁婿?二人之間的乾係,說白了就是一樁披上了遮羞布的買賣!你楊致能夠忘了本身的親爹叫甚麼。也絕對不能健忘這一點!
楊致骨子裡向來是個很實際的人,已在心中幾次考慮過無數次,自問至今為止隻要天子虧欠他的,他卻未曾虧欠過天子甚麼。
是人就能聽得出來,楊致滿嘴的冷嘲熱諷,哪兒另有半分恭敬之意?金子善仍自麵無神采不插一言,但本來古井無波的眼神,突然變得陰冷起來。
天子萬未猜想他竟會直言不諱的回絕喝酒,嗤笑道:“朕前日政事繁忙得空見你,也不過讓你在宮外多等了些時候罷了,這就覺得受了天大的委曲了?莫非朕本日除了請你喝酒,還恰劈麵給給你陪個不是不成?朕看你精力抖擻神采奕奕。如何瞧都不像是受了風寒的模樣。再說了,這等天寒地凍的時節,彆人兀自裡三層外三層的裹得嚴實。你卻連棉袍都不消穿一件,你這廝也會怕挨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