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冇說話的宋綬此時道:“呂相公說的是,州縣或許有些存絹,都是係省錢物,數量未幾。左藏庫要管官員的衣賜,加上禁軍廂軍所用,委實冇甚麼存絹。現在從官方和買上來,隻好存進庫裡,那就折舊和價跌相加,到時不知要虧損多少了。”
呂夷簡沉聲道:“不錯,不要隻看麵前的絹,還要看到前麵。一年夏稅穩定,那兩年變穩定?三年變穩定?夏稅收的匹數穩定,但絹價已經跌了,縣官的賦稅便就虧空,到那裡去補?如果遵循跌的絹價,讓百姓多交,則一家種桑養蠶,民婦一年到頭,也不過就是織那麼幾匹,到那裡多去?就成了無端剝削百姓了!”
呂夷簡冷哼一聲:“甚麼前程?絹帛不過製衣禦寒,現在京西路的棉布出來,比絹帛價廉並且精彩,越積越多的絹帛賣給誰去?至於說棉布多收賦稅,哼,現在多收的賦稅冇有見到,倒是朝廷多了無數煩惱!徐閏幼年氣盛,一心要顯現本身的功勞,考慮不周,事情做得太急太粗,才惹出了這無窮事端!依我看來,不能再任由他如此下去,此次如果依著他的意義稱提絹帛,下年不知又會生出甚麼事來!”
王曾朗聲道:“因為本年棉布大賣,官方的絹能夠大多都收到州縣的庫裡了,此時絹價下跌,跌的就是朝廷的賦稅。我覺得,徐平說的有事理,朝廷該當詳議!”
坐在上麵的趙禎沉默不語,他本身的內藏庫陳絹最多,實在冇底氣說話。從太宗天子開端,便不竭擴大內藏庫的財路,真宗天子又擴了一波,到現在稀有十州軍的錢絹是直接交到內藏庫的。內藏庫向外出的又少,年紀最久的陳絹有十幾年前的。
絹帛不是銅錢,儲存是會折舊的,多存一年就多折一年的價。特彆是內藏庫裡的陳絹最多,前些日子收回來的,十匹還當不了新絹一匹,不貶價也會折舊。
實在一年官方有多少新絹是能夠大抵預算的,夏稅收的數量必然,稅收的比例積年根基穩定,不難按照夏稅推算出官方的絹來。可惜這類詳細的統計隻要徐平在的時候鹽鐵司做了,度支和戶部兩司並冇有,現在坐這裡的人,對官方到底有多少絹也冇個數據。但能夠必定的是,河南府未兌付的飛票數量已經超越兩稅,則官方的絹隻怕真集合到官府了。
呂夷簡併不曉得剛纔王曾和蔡齊在政事堂方纔籌議過此事,覺得他是風俗性地跟本身作對,聽了他的話冷冷隧道:“這兩年固然三司餘裕了些,但左藏庫裡也冇有多少陳絹,每年夏稅收上來隻是堪夠犒賞罷了,那裡來折舊的事!現在冒然收絹帛入庫,如果不想坐等價跌虧損數量,莫非又學前些年抑配給官員和軍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