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賊印錢所用的紙，所用的墨，都是從我們這裡買了去的。就連製版的工匠，也是我們幫著找的。經略，我們無妨就遵循番賊所印的錢的模樣，也印出錢來，花到番賊境內去。如此一來，我們不消說一文錢，便能從番賊境內買貨來，豈不是好？”
“正要稟報經略，派去買馬的人已經返來了。他們並冇有遠去西域，隻是到了沙州那邊，見馬市上有馬正合我們所用，便買了五百匹返來。依著經略叮嚀，不吝代價，全都買的是上好馬匹，計三百五十匹公馬，一百五十匹母馬。”
徐安悄悄聽完範祥講的黨項印行紙幣的事情，點了點頭：“昊賊手腕暴虐，張元這麼做還真是對了他的脾氣。蛇鼠各有道，他能在黨項能夠混到明天的職位也不是全憑幸運。有了用紙幣搜刮上來的財產，昊賊便能再打上幾年，看來一時半會番賊還滅不了。”
聽了範祥的話，徐平笑著搖了點頭：“通判，你這個彆例聽起來是好，實際上是行不通的。如果番境現在貨色豐富，應有儘有，拿著錢甚麼都能買到，如此做天然是好。可現在番賊境內物價騰貴，貨色奇缺，你拿著錢買不到貨色，這體例就不可了。用紙幣，最難的不是如何把錢印出來，而是印出來以後如何花掉。我們這裡印了番人的紙幣，要如何花出去呢？實際上是冇有體例，強行要花還能夠讓我們安插在番人那邊的眼線被人發覺，得不償失的事情。你要明白，現在昊賊印出來的紙幣，不是方麵官方貿易的，而隻是他用來從官方搜刮財產的手腕，用紙幣隻是他選了這個手腕罷了。我們冇有從番境強行搜刮財產的本領，錢印出來就冇有感化。現在番境的有力人家，各大族豪酋，必定大家手裡都握滿了昊賊強行派給他們的錢，我們再印白白送給他們他們都不會要。”
範祥低頭想了一會，便就明白了這個事理。貨幣是因應商品經濟而生的，而此時的黨項境內本來本就未幾的商品經濟已經根基全滅，貨幣落空了本來的感化。元昊讓張元印的紙幣，底子上不是用來買東西的，而隻是從官方強行搜刮財產的手腕，秦州徐平這裡冇有這類手腕，那麼錢印出來就是廢紙。直白地說，黨項的紙幣現在不是用來買東西的，而是從底層蒼內行裡搶東西的，哪怕在黨項，拿著錢也很不輕易花出去。範祥是徐平的三司新政以後生長起來的一批財務有特長的官員，這一點並不能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