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兩句，見老都監在地上一動不動，纔有人慌了。一個官員上前扶住，看老都監麵如金紙，氣味微小，倉猝喊人：“不好了，這回老都監是真地中暑了！”
頭上的太陽火辣辣地曬著，大師不斷地出汗，衣服濕了乾，乾了又濕，那滋味難說莫非。老都監茫然不知所措，再不把錢送到錢莊去，銅錢算入了戶等，本身家可就從中戶變成上戶了。想起那五個兒子，二三十個孫子孫女，一個比一個不爭氣，不能給家裡掙一文錢返來，花起來卻一個比一個短長。可兒人都說，錢進錢莊輕易，出來可就難出來了，花的多一點都要那邊去交割。錢不在本技藝裡，活著另有甚麼意義？
“我曉得，恰是曉得才鬨不明白他們如何想的。河南縣是在我的治下，獲咎了我，他們如何結束？明天就是那些分司官員得逞，莫非我就清算不了他們了？他們有甚麼倚仗？”
“能有甚麼倚仗？”徐平搖了點頭，“做這類事，洛陽城裡誰都保不住他們。不過，那些小吏目光短淺，一定就能想得這麼明白。我估摸著，也不消跟他們承諾彆的，隻要跟那些人說，明天稟司官員肇事勝利，你就會被趕出河南府，再許點好處就有人敢乾了。”
劉小乙拜彆，王堯臣在石凳上坐下，公吏上了茶來。
回到河南府，王堯臣長出了一口氣，換了公服，叮嚀了衙門裡的人，到了轉運使司。
本來他們一起鬨一鬨，王堯臣必定要讓步，就此不查這一次的錢數也說不定。現在但是好了，把王堯臣逼到了牆角，那是必然要把這些人的家底查個底朝天了。
徐平把手裡的書放下，正色問王堯臣：“伯庸，分司官員如此措置天然允當。不過，明天到那邊辦事的河南縣公吏，你籌算如何發落？”
陳腐歸陳腐，王堯臣但是一點也不傻，明天公吏們的態度，他天然曉得必定是背後受了人教唆，用心要把事情鬨大的。官員對公吏，如果隻要一個兩小我，那麼給他穿小鞋也好，找個藉口發配衝軍乃至直接杖殺都不是不成以。但法不責眾，人多了就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