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於房簷半晌,占盧有些黯然。目睹樹影逐步黑沉班駁,終隻是長歎口氣,回身去尋了小廝往堆棧提流光的行李。
待幾人稍靜,少卿招過掌櫃在一旁低聲商討道:“掌櫃,不瞞您說,這是鄭某未婚妻,挺難來一回安城,您瞧,這是不是…您放心,她亦是個不挑事的,又少來安城,定不會讓您難做…如有事,鄭某自會一力承擔…”
人還未站起,鼻頭一酸,就又掉下淚來,這時又看到少卿劃拉動手似重心不穩欲跌倒,忙又撲身要去拉他,哪還顧得正活力。
金石掾掌櫃自也是人精,見到流光重視到這枝步搖,恐怕春棘又像方纔那樣喊將出來,趕緊上前向三人施禮道:“將軍,兩位嬌客,請隨我這邊來,請上樓。樓上償有幾樣鎮店之寶,小人這就取出,供兩位嬌客細細遴選。隻是這一件倒是客人訂做,就連圖樣亦由客人供應,非本店手筆,本店許的也隻是一個技術。正品己被客人取走,此一件卻為樣飾,若非客人應允,小店…”
“四周著名不著名醫館的大夫均問過診,就連遊方郎中都請過來過,宮中太醫也來過幾次…隻是行動有些不便,無妨事的,都風俗了。
鄭少卿之於流光,夙來都是亦兄亦父的存在。較之於情郎,更甚之為親人;即便非為情郎,一殫之情一瓢之誼,亦非一時所能扼殺。
參軍數年,少卿頻頻高升,此次,傳聞更是為救公子茲才負傷,極受今上正視,遂還都領職,受封折衝將軍。銀米俸祿,手上自有幾個閒錢。這一起,不管甚麼,隻待流光多瞧上兩眼,春棘自會嚷嚷著買下,流光如何推讓,少卿自會會帳。
表麵清楚的臉,劍眉斜飛入鬢,不是少卿又是誰。隻是比兩年前要顯老成,皮膚曬成小麥色,唇上另有些微將來得及颳去的青茬。
就如此,他從始至終都未曾想過要奉告她…
據聞,這是安城最大的金飾鋪,衛都工藝之最,鋪中所出乃至有些還是保藏單品。而現在,流光目光所止,恰是如此一件單品。
流光聞言昂首,剛好能看到他抬起的手臂下那一截輪椅扶手,光彩暗淡,似己用過量時,連打仗麵都被衣袖蹭得光滑。
“流光姐,如此怕事這是為何,大兄在,總不能讓人欺負了你去。甚麼瞧不上,我看你明顯就是…”流光趕緊製止。
少卿送了流光出門,春棘正在門口等著。截住春棘嚕咧著還未出口的歉語,終還是隨了她去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