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樸真悄悄一哂：“是嗎？杜娘子，您的身份不能竄改，不是你本身的錯，莫非又是我的錯嗎？你既甘心做一個物件兒，聽憑你的主顧安排，跪在這裡，我為何又不能回絕收一個物件兒為門生呢？”
趙樸真含笑道：“我收報酬門生，不收不能自主的物件兒。”
“老鴇不管，怕是真的有人出錢請人來的，那裡真學習甚麼，這些女娘，出台一場都上萬纏頭，那裡捨得來這裡華侈時候？真讓她們來好好學幾日，倒要遲誤她們買賣呢。”
環兒獵奇地念著，低聲問趙樸真：“先生名譽如許大了，連風塵女都要來肄業了？”她俄然想起來：“啊，這杜霜兒我彷彿傳聞過，說是詩畫雙絕，還彈得一手好琵琶，才學驚人的。她也想和娘子肄業？倒是恰好我們這兒出了幾個缺……”
年才過完，羊城固然長年酷熱，這季候卻也非常陰冷，杜霜兒跪在門口，身上固然披著皮裘，卻也有些冷了，身上微微打著顫，內心想著怕是這位嫏嬛女史不會開門出來了，傳聞還懷著孕，倒是踏入了渾水中，獲咎了獲咎不起的人，卻教本身吃如許苦頭來做這出頭的椽子，想想心中很有些不屑，想來也不過是個欺世盜名的婦人罷了。她心中嘀咕，卻聽到大門咯吱一聲，響了。
竟然真的出來了？這麼沉不住氣？已經做好要跪上幾日的杜霜兒吃了一驚，昂首去看，對上了那寒星般的一雙眼睛，內心卻悄悄吃了一驚，她也算是在麵貌上非常自矜的，但是這位嫏嬛女史，秀骨姍姍，容色奪人，長得比她這花魁還要超卓幾分。這廣州城裡，怕是也找不到幾個有這般色彩的女娘來，而這身氣度打扮，又和那世家夫人普通，高雅平淡，穿著簪環雖簡，卻樣樣都不是凡品。
巷子口那兒熙熙攘攘早就擠滿了看熱烈的人，一名紅衣女子跪在明慧女學大門前，靚妝如畫，身姿纖麗，她身前擺著一張幾，幾案上擺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整整齊齊碼著烏黑亮光的銀子，看著約有令媛之數，後邊卻有好幾個孩童舉著布招子，此中一張豎招子上寫著：“孔賢人有教無類，風塵女誠懇向學。”彆的一張招子上寫著：“女先生萬卷在胸，花魁娘令媛肄業”，又有一張橫著的布幅，上邊大大寫著“朝聞道，夕死可也；仆雖妓，若得聞之，則生順死安，無複遺恨。”
“如何不是，女學開得好的就這家，這先生極有學問的，這是彆人眼紅了來鬨場。我女兒就在裡頭讀書，明天看來是不能上課了，被這女娘這麼鬨，有冇有人去告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