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樸真內心大詫,卻看席上一個聲音清脆的女官正在念一首詩,恰是剛纔太子和那首尋蘭的,唸完席上紛繁讚美道:“太子殿下公然詩才橫溢,風格甚高,與崔娘子這首詩正相得益彰。”
隻見東陽公主揚眉笑道:“我聽著倒很好,太子自幼就是這慎重冷僻的脾氣,有為而治,隨心便可,知非道長現在在平靜之地修道,應當講究平靜有為纔是,如何倒還講此人間斑斕繁華呢,苟無金骨相,不列丹台名,這凡心偶熾,孽火齊攻的,對修道可大大倒黴呢……”語氣夾槍帶棒,連譏帶諷的,竟是毫不諱飾。
但是世人看太子麵上神采天然,毫無慍怒之色,反倒微微有些賞識之色,心下又頗讚美,感覺太子殿下溫良恭讓,虛懷若穀,實在為社稷之福。隻看李知璧含笑對李知瑉道:“切看看我拿到的。”說完也拆開手裡蘭花的白緞子,上邊倒是一首五絕:“苑裡尋春早,苔生白露微。蘭香輕染袖,好向故園歸。”
本來太子和的是這位崔娘子嗎?趙樸真想起剛纔太子那當真的模樣,不由想笑,太子――是想拿到上官筠的詩的吧?選的蘭花,是了,前次去上官家的園子,彷彿就有很多蘭花,厥後傳聞是上官娘子的亡母所喜好的,成果卻恰好拿到的是這位崔娘子的詩,也不知上官筠的詩是誰拿到了,最後拿到的人會不會被太子記一筆。
這時賣力拆詩箋的女官忙笑著轉呈:“這是秦王殿下和的上官蜜斯的詩。”
隻看女官頓挫頓挫地讀來,明顯很淺顯的花團錦簇的一首詩,卻彷彿也讀出了些滋味來,讓席上的氛圍一鬆,大家都爭著儘量在那首四平八穩的詩裡頭找出閃光點,想減緩剛纔那難堪嚴峻,竇皇後成為了席上被阿諛的核心,上官筠的詩因著有些批駁聖後之處,貴女們則都非常含蓄而委宛地避開了,隻拿著秦王的詩來誇:天香染衣不忍拂,王爺真是惜花之人啊。”“薄弱雍容,閒適風騷,王爺公然不愧為鳳子龍孫,天家氣度。”
李知璧笑著讚道:“這姚黃乃是天賜黃衣,是以為花中之王,自是不凡,瑉弟好目光。”李知瑉卻已解下那上頭的綵緞,展開看了一眼,眉毛高低垂起,李知璧在一旁已看到這七絕,笑著唸了一句:“原為昔年違後詔,百花低首拜芳塵。公然派頭分歧,倒是配得上這枝姚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