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爺喚來丫環,重新換了壺溫好的酒,將空了的酒杯滿上。沈寂酒量不濟,已然力不從心,他忍耐著彷彿要翻天覆地般的頭暈腦脹,端起酒杯。在兩隻杯子即將碰上的時候,霍老爺卻愣住了手,繼而對他輕道:“小友脾氣剛毅,這卻何嘗是件功德。潮州人愛茶嗜酒,常常七八壇酒下肚仍舊神采天然,到了潮州你若仍舊不曉得回絕,約莫會真的命喪在酒菜上。”
霍府大門緩緩拉開,門內光亮如白天。霍老爺錦衣皂靴站在門口,寂然拱手。
院外婢女脈脈而來,沈寂與霍老爺兩人皆是不如何言語的人,隻是抬眉對視一眼,便能舉起酒杯碰在一起。如許的酒反而醉人,因為喝酒的人永久不曉得本身已經喝了多少酒,也不曉得甚麼時候纔是結束。
謝青芙卻不說話,也不去看沈寂,她俄然便微微的彎起了唇角,像是落空了節製本身的才氣。手中的筷子被她極謹慎翼翼的放下了,她低頭去從桌上重新拿起本身的空枝,而後對霍老爺顫聲道:“霍老爺……我想問您,沈寂為甚麼要去潮州?”
霍老爺微微一怔,亦是點頭。
霍老爺謝青芙是曉得的,傳聞他曾在聖上麵前身居高位,後因不知何事而遭到同僚架空。去官後久居景陽城,不為官,不經商,亦分歧人打過量的交道,隻是吃穿用度皆無顧慮,誰都能看出其家世與背景。謝榛活著時也曾嘗試著與霍老爺交好,隻是終因不是一起人而頻頻受挫,最後這籌算便無疾而終。
走了冇多久,謝府便近在麵前了。謝青芙終究愣住了腳步,身後那人因而也不再向前走了。
席間小菜香味撲鼻,菜色也籌辦得極細心,令謝青芙想起周府那一次世人的挖苦,對比之下胸懷宇量已有分曉。隻是謝青芙心中想著事情,每樣菜隻嚐了一點點便不再動筷子了。酒過三巡,沈寂替謝青芙夾了些菜到碗裡,謝青芙本想對他說本身吃不下,隻是一抬眼便瞥見霍老爺正望著本身,彷彿望著甚麼龐大的事情般沉重點頭。她心中一震,回絕的話也未說出口,低了頭便將菜送入了嘴裡。
久聞霍老爺深居簡出,謝青芙不曉得沈寂是如何結識他,亦不明白沈寂將她帶到這裡來心中究竟作何籌算。隻是見霍老爺嚴厲的目光落在身上,眼神中帶著打量,她自但是然便做出了平靜模樣,笑了一笑點頭見禮。
邁進霍府時,謝青芙心中的不安垂垂地轉濃,卻並非是因為被霍府的場麵嚇到,如許的豪侈她也是曾有過的。隻是沈寂握著她的手,越往裡走,手上力道便愈是冇有輕重,彷彿比起她來,平靜自如的他還要嚴峻一些,又彷彿他在害怕著甚麼。